唐蕊看她难过,道:“别伤心,吃点甜的,日子便不觉得那么苦了。”
锦瑟一愣,只见女孩从盒子里拿了个软糯糯的团子出来递给她。
她呆了呆,尝了一口,瞪大了眼睛:“这是我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唐蕊点头:“没错,是豆饼记买的呀。”
锦瑟看着她,眼泪便落了下来。
唐蕊不明白她为什么哭,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锦瑟含着泪坐下,缓缓嚼着糕点,半晌才道:“我只是感叹,为什么同人不同命。咱们都是这宫里头的,都是仕宦出身。我到这东宫已经五年了,却至今无所建树,出头无望。而你,短短几天便能陪伴太子左右。我这样的人,等到二十五岁,怕是太子都不会说一句留用,二三十岁的人放出去,又怎能期望有个好姻缘?”
唐蕊明白她的感受,只是她未免将自己的处境的想的太美好,哪个男子不是喜新厌旧,今日看着新鲜多说几句话,明日便厌弃了也说不定。
蓦地,锦瑟跪在她的跟前,唐蕊大惊失色急忙去扶她:“锦瑟,你干什么?”
锦瑟道:“蕊儿,我原本对你嫉妒,可是现在也知道自己是不中用。若不是你,也得不回这条命。从今往后,我便跟着你,唯你马首是瞻。我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唯一,看人准,我觉着以殿下对你的宠爱,有朝一日,不只是良娣,太子妃这么简单,将来未必不能母仪天下。到那时,锦瑟愿意站在你的身后辅佐一二。”
唐蕊大吃一惊,什么良娣太子妃?什么母仪天下?她觉得跟自己完全沾不上边的事情,可是眼前的女孩却双目坚定言之凿凿。
“你起来。”唐蕊赶紧扶着她起来,“你别说这些话。不过若是你愿意当我姐妹,我也愿意拿你做姐妹。”
锦瑟本是布满泪痕的脸一听这番话,立即笑了起来。她扶着唐蕊站起来,道:“蕊儿,你放心,我定全力帮你坐上太子妃之位。”
唐蕊很是无奈,“我并没有这个心,这些话莫要传到别人耳朵里。”
锦瑟看了一眼窗外,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像她们这样的人,日子总得有些盼头才能挣扎着活下去。
太子执掌大理寺的消息一传出去,便有人推测太子东山再起了。这一来,明里暗里要见太子、送礼、套近乎的便多了起来。
司徒珏因为白日要去大理寺走动,日益繁忙起来。
这个时候,赵后开始动了心思,如今朝中的人都开始动脑筋,她怕太子翅膀硬了便不由得她掌控,盘算着先从东宫下手,包括太子后廷须得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过几日,带着赵后口谕的娄嬷嬷坐着轿子径直到了东宫的后廷。
太子在大理寺,惯常掌管太子身边事的田广也不在后廷。这娄嬷嬷一入后廷,便将东宫诸位女官统统都召集在跟前训示了一番。
唐蕊悄悄看那嬷嬷,只见穿着乌青纱的袄子,梳着油黑的发髻,戴着雀头金簪子,额头上三道纹仿佛刻上去的,双眼凌厉的仿似刀子。
她同其他几个女官都不敢作声,只低头垂着手听着训示。
“今儿,本嬷嬷得了皇后娘娘的口谕,这东宫后廷须得好生整顿整顿!财物有无记录,有无某些小人私自挪用,有无趁着殿下养病期间浑水摸鱼的,今儿一来便要统统的清查清楚。犯了错的,或打板子、或送慎刑所、或撵出去,犯了大错的直接打死!这后廷只有清了宵小、有了规矩,才能成方圆!往日里你们打混也就罢了,我来了之后,上下尊卑大小事情绝不许有半分差错!”她横眉冷目的说,下面女官们听得双腿发抖。
娄嬷嬷瞧着一个个白着脸冒着汗,不由得意的扬起薄薄的嘴唇。要清查,不能光靠这些个小丫头片子,她还带了自己的人来,不然她这下马威怎么杀?
“巧如!宝银!”她一声令下,两个大宫女到了她跟前,“将这后廷之中所有账本统统给我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