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霞帔试过之后,她也无甚事情可做。
午饭过后,她便往祖母所在的南苑去了,趁着在家的时间多陪陪祖母,若真是去了东宫回来的时机也不多了。
一路沿着游廊走着,拐弯经过一座假山后,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她一愣,只见那袭青衣,可不是表哥程纶吗?他是什么时候过来这里的?
她到底是待嫁之身,不好如同从前那般同他说话。经过他身边时,她轻轻点了点头,便擦身而过。
程纶瞧着她这样,只觉得心里发痛,待她走过时,沉沉道:“怎么,如今太子良娣连个招呼也吝惜同在下打了吗?”
唐蕊脚下一窒,住了脚,转身看向他,他恰好也看过来,浓黑的眉皱了起来,眼底带着几分沉痛。
他们是一小长大的兄妹,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她?
她避嫌,也是为他好。
“表哥说的哪里话?但是我是待嫁之身,闭人闲话罢了。”
她那句待嫁之身真的刺痛了他的心坎,他蓦地拉着她的手往假山的洞口里走。
唐蕊吃了一惊,“表哥你做什么?”
男子力大,将她拉到了山洞里,沉沉道:“现在这里,避开了耳目,可以寒暄了吧?”
唐蕊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惊诧的望着他,她长这么大,从未见他对自己发火,今儿竟如此失态?
她想着大约是他有话要说,但是当说的不当说的,她从前都已经说完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她的沉默,程纶定定看着她许久,终于开口了:“是他横刀夺爱,倘若不是他,娶你的人是我!”
唐蕊想不到他竟会如此执着,她看着他:“那又如何?如今已成事实,表哥该是个洒脱的人,怎的就想不通?”
她说的那么轻巧,让程纶越发的痛苦。他痛苦时,她却同他在欢笑,她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如何能了解他内心的煎熬?
他盯着她愈发娇艳的脸庞,看的有些出神,唐蕊有些发慌,后退了一步,他却逼近了一步,蓦地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该是我的。”他低声说,攥着她的肩头,向着她的唇吻下去。
唐蕊大惊,顺手一个巴掌打过去,响亮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程纶吃了一惊,抬起脸时,他的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
唐蕊推开他,羞愤恼怒:“表哥你疯了?你可知道这事若是叫人传出去,你程家满门的性命还要不要了?!”
程纶心中震动,程家满门?他竟为了个人的忘记了程家人的性命。非礼太子良娣,那是何等的重罪。
唐蕊气恼的道:“今日之事我不同你计较,可是我不希望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表哥!”她无奈至极,程纶这温吞性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也晓得煎熬至深,可是他再乱来,传到太子耳朵里,太子是什么性子,她还能不清楚?最后倒霉的可是程家。
“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姑姑姑父还有表妹想一想啊!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这是她最后的告诫,再多的话她也不想说了。
她快速的出了山洞,看周遭没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程纶浑浑噩噩的立在那里,脸上浮起苦苦的笑意,突然笑了两声,软软的坐到了地上。
假山外头,细碎的小石声也未引起他的注意。唐语凝悄悄的退了回来,她是瞧见了程纶拉着唐蕊进了山洞跟进来的,偷偷的从洞窍里瞧见了听到了。她没想到程纶胆子这么大,他到底亲到没?她没看清楚,但是若是这件事有一天从她的口里传出去,那一定是亲到了的。唐语凝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心道,一个绝佳的素材,看看以后要怎么发挥。
唐蕊到了南苑,祖母正在树荫下休息,她陪着祖母说了会话,也没瞧见程纶过来。
过了一会巧香也过来了,她才跟巧香一起回了青菱苑,一路上也没看到程纶了,她想着,大约是已经回家了。
三日后便是大婚。
凤华宫中,赵妙言气的掐着瓶子里的花儿,一朵一朵的掐下来踩在脚下。
赵后看她这样子,只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良娣罢了,早你几天进门罢了,你气什么?”
“怎么能不气?”赵妙言嚷道,“他看都没多看我几眼,却要娶别的女人!他明明知道我是他未来妻子!明明知道的!”
赵后叹气道:“傻孩子,陛下这后宫里有多少女人?若是跟你这样气,本宫怕是早就气死了。你瞅瞅他,如今都快半百的人了,还成日里往美人宫里头跑呢,你姑姑我看了大半辈子了,怎的还活的好好的呢?”
赵妙言闷闷的说:“我没有姑姑这样的好气度就是了!”一想到他今晚抱着别的女人,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
赵后走过来,抚了抚她的头顶,说:“你别担心,这个主姑姑替你做。”
赵妙言大喜:“姑姑能阻止婚礼?”
赵后笑笑:“不能。但是陛下本是要去观礼的,被本宫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