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上晌,丝缕的阳光越过宽大的落地窗,争先恐后闯进室内。
为这黑白灰三色冷调,性冷淡风格的装潢平添了几抹亮色。
除了上午的阳光,为公寓增色的,还有窝在沙发上睡意正浓的姑娘。
宽阔柔软的灰色布艺沙发上,女孩子只占了很小的一角。
她还穿着鼓囊囊的奶黄色厚羽绒服,半张脸缩进外衣高高的衣领里,只外露着光洁白皙的额头两颊,和冷冻发红的鼻尖。
她呼吸很轻,很小一团缩着。
像熟睡的猫。
程嘉让将刚刚煮好的面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目光重新移回,落到睡着的小姑娘低频翕动的长睫上。
窗外风声簌簌,他扯开被子给人盖上。
关上卧室的房门,倚在沙发上猛吸一口烟,烟草刷拉烧掉一大截,灰色的烬被弹进烟灰缸里。
无人听见男人一声清浅缱绻的低叹。
静谧安然的公寓里,香烟燃烧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
这样的环境里,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咚咚咚——”
这声音瞬间,就把人的注意吸引过去。
程嘉让探身将手中的烟按灭在茶几上的白色烟灰缸里,淡瞥过一眼主卧室的方向。
才倏尔起身,大步到门前去开门。
房门大开。
程嘉让抬眼掠过门前,却没见着人。
他浓眉轻皱,正欲关门,手上的门却被人抵住,紧接着,是震耳欲聋一声——
“s--r-p-r-i-s-e!让哥!”
手上被塞了一大束红艳玫瑰的同时,江子安跟着一群狐朋狗友从侧边蹦出来。
江子安站最前头,刚把塞玫瑰的手收回去,领着后面的人胡闹:
“来来来,欢迎我们英俊潇洒仅次于我的让哥回京,咱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个月不见哥们可想死让哥了。”
程嘉让抬眸看过去,江子安后头跟着有六七个人,都是平时常聚在一起赛车喝酒的。
有三两个眼生一些,他认得,是经常跟着林珩一起的。
比如现在站江子安边儿上这个,叫陈阳的。
江子安平时就最能搞气氛。
今天带着几个能闹腾的,一呼百应,他话一说完,后头其他人就跟着起哄。
“欢迎让哥——”
六七个成年人一齐起哄,声音喧闹,似要掀破屋顶。
程嘉让眉间皱痕更甚,偏头斜睨身后紧闭的卧室房门一眼,又不紧不慢地收回,他目光最终落到江子安身上,拖着调子问:
“今儿唱的哪一出儿?”
江子安扬扬手里抱着的一大瓶罗曼尼康帝:
“这不好久没见面,咱今儿个大出血,特意整瓶好酒哥几个陪你嗨一下子。”
“要不要再叫几个妹子过来一起玩,诶我说让哥你这一会儿回头看看,咋着金屋藏娇呢?”
“扯淡。”
程嘉让把手里那一大束玫瑰丢回江子安怀里,
“少把你泡小姑娘那一套用爷身上。”
“咱这是给你的惊喜,快快快,整点儿水喝,开俩小时车过来的,一口水没喝。”
“楼下超市自己买去。”
程嘉让抬抬下颌,散漫懒怠地开口,
“我病了,嗨不动,你们几个晚上找一场子好好嗨,我关门了。”
“让哥这你可就不地道了,哥几个远道而来,就为跟你聚聚”
江子安还在说话,边儿上陈阳已经借着程嘉让跟江子安说话的功夫,推门挤了进门。
江子安原本只是多贫两句,见程嘉让不乐意,准备贫两句就带着其他人去别处玩儿,陈阳这个突然的动作弄得他也有些懵。
他尴尬地挠挠头,看向程嘉让:“让哥,这”
程嘉让瞥过他一眼,撂下一句“进来”,就转身进门。
那边儿先进门的陈阳已经越过玄关溜进了客厅,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周,最终注意力落到角落里摆放随意的的行李箱上。
粉红色的。
显然不是程嘉让会用的东西。
不过即使程嘉让不会用。
仅仅一个行李箱,也不一定就是林珩那个女朋友的。
他正想再四处看看,程嘉让、江子安,还有刚刚一起过来的其他人这时已经进了门来。
有相熟的人看他这样,笑着调侃:
“陈阳你他妈山上抓来的啊,一进让哥家就到处瞎溜达。”
“成天跟阿珩在一起没学会点儿礼貌。”
林珩是他们这群人里温文尔雅,礼貌绅士的典范。陈阳又是他最好的兄弟,很自然被熟人拿来调侃。
开启了这个话题,很快又有人继续问起林珩的事。
“不对啊,阿珩这几天怎么也见不着人呢,他不是在北京呢么,也不出来玩,无不无聊啊。”
“阿珩不是因为之前那对象闹分手,正e着呢,估计没心思出来玩吧。”
“他跟之前对象闹分手了?他那个对象我有点儿印象,叫什么音,好像是新传的系花,小姑娘漂亮得很,值得一e。”
“”
这些调侃的话一出,陈阳有点儿被识破般的尴尬,他想起林珩再三嘱咐别提到他,加上程嘉让正冷淡地现掀眼朝他睨过来。
陈阳咽了口唾沫,避开程嘉让的目光,故作轻松地指了指角落里那个粉红色行李箱,说道:
“我这不是看到让哥家里放这么粉红一个行李箱,有点好奇嘛。”
“让哥还用这么粉的东西?不会真是金屋藏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