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筵歌席,推杯换盏的嘈乱声响犹在远处。
狭窄逼仄的小过道延续着整个大礼堂中世纪古堡的装潢风格,白石灰表层被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在头顶烛火一般的昏黄顶灯映照下,虚渺又迷幻。
大礼堂的环境很好。
即使是洗手间外,也被打扫得纤尘不染。
周边团簇放着的各式各色叫不上名儿来的鲜花,正不遗余力地弥散着各不相同的芳香。
霍音被刚那杯威士忌猛烈的酒劲儿冲到发晕,头脑混沌,眼皮沉重得要睁不开。
只是意识模糊地感觉到手腕好似被禁锢在墙壁上,被人覆身压着,动弹不得。
而周身上下仅剩的,全部的注意力,此时此刻,一齐集中到双唇上。
正被人灼灼含住,放肆缠/吻。
这个吻热烈、强横、横冲直撞,侵占欲十足。
勾起喉头心间痒痒麻麻的燥意,霍音没被辖制的另一手白嫩的手指本能伸到领上,在领口前胸无措地扯。
莹白肤上落下几道招眼的浅粉色长痕。
不过须臾,这手也被男人长指强行一勾从前胸扯开,两手手腕一并,叫他按在头上。
一吻收束之时,不知是因为这吻还是因为酒精的缘故,霍音已经身软无力,双手虚浮抵在男人胸膛前,意识涣散地倚靠着。
程嘉让单手托住怀中人,下颌抵在女孩子光滑的发顶,偏头低语,气息打在霍音圆润的耳廓:
“两天期限到了,我带你回家?”
余光瞥见她紧闭着双眼,含混不清地嘟囔。
像是在应他的话:
“回回家,回家!”
“嗯。”
“回家。”
她在同龄女孩子中个子算中等偏高,不过在他面前,足足矮上一头,穿了高跟鞋也才堪堪及到他下颌。
人又很瘦,小小的一只,他轻而易举就揽住人,带着她往回程的方向走。
越过林珩的时候,他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
揽着她走回窗边的长桌前,不出两秒钟,就被其他人团团围上来。
最先说话的是顾姝彤:
“小音醉了吧?唉刚才太突然了,这孩子酒量很差,一杯倒的量,刚刚那酒又那么烈,我带她回去休息吧。”
程嘉让浓眉轻挑。
托在霍音腰上的手没动。
看来她没跟她这师姐说过,她住在他那儿的事。
他淡漠开口:
“不用。”
“我会照顾她。”
闻言,顾姝彤明显愣了一下,须臾,似乎弄懂他的意思,方才板住脸开口:
“程同学,你跟小音是什么关系?就我所知,你们认识,统共也没有几天吧?”
“你觉得我可能放心她大半夜的醉成这样,还被一个并不太熟悉的男人就这么带走吗?”
气氛开始变得不对,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
不过他们立场不同,谁也没有问题。
很快,江子安和岑月也开口。
“让哥怎么了这是?”
“嘉让学弟人品大家都清楚,不过你和霍学妹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看不然还是让顾同学带她回去吧。”
“”
双方各执一词,正在僵持之中,刚刚一直缩在程嘉让怀里,闭目不语的霍音倏然喃喃着吐出几个字。
“程嘉让唔,快点带我回家呀。”
气氛有一秒钟鸦雀无声的沉静。
一秒钟后,顾姝彤蹙着眉凑向霍音:
“小音,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程嘉让,快点,我们回家吧。”
现场再度沉寂之后,江子安看过来一眼,开始转向顾姝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那个什么,顾学姐啊,其实我让哥跟这个霍学妹的关系这个事儿吧,咱谁也没他们本人清楚,不过他们肯定是,比较熟,我看呀,咱们就别管小情侣的事儿了。”
“咱这东西还没吃,来先吃点儿东西呗。”
顾姝彤没有接话,尚且盯着,未曾松懈。
其他人也各自从旁缄默不语看着,长桌周围仿似有一面无形的墙,将外界的声音尽数隔绝。
程嘉让单手托住霍音,腾出手来扯过她挂在椅背上的白色链条挎包,随手挂在胸前。
带着霍音离开之前,只冲顾姝彤慢条斯理撂下一句。
“关系么,或许你听过。”
“‘闺蜜’。”
他实在懒得再费口舌。
想起霍音那天不是在跟顾姝彤的电话里说过,她跟她“闺蜜”住么。
长臂揽着身边走路踉踉跄跄的小姑娘出了大礼堂的门,寒夜呼啸的冷风席卷而来。
她只穿了一条薄薄的小洋裙,冷得缩成一团,兀自小声嘟哝着“冷死了诶”。
程嘉让皱着眉睨她一眼。
须臾,将人稍稍推开,利落地脱掉身上的大衣披到霍音身上,淡声提醒她伸手。
他握住她不安分乱晃的手,塞进衣袖,一边袖子刚给穿好,小姑娘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探到他前心,没有章法地乱摸。
程嘉让深吸了口气,不无危险地警告,
“霍软软。”
“你给我老实点。”
他没想过这话莫名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再然后,霍音眯缝着眼睛,手臂被他宽大的大衣牢牢遮掩,只露出一小截儿细白的食指,在他胸口力道不轻地戳了几下。
“诶,你,你干嘛叫我小名。”
她说话还是慢吞吞,不过一句接着一句,拉着长音儿的连珠炮似的,
“你是我爸爸吗?”
“废话。”
“啊?”
“当然不是。”
他话音落下,胸口就被她锤了下。
“那你干嘛叫我软软。”
“行。”
他把大衣的扣子给她扣好,吊儿郎当没什么好气儿,
“那我不叫了。”
“不行!”
“你叫的好听。”
“要听你叫!”
“哦?”
“霍音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程嘉让一手轻巧地拉住眼前人,另一手恣意插进裤袋,扬着下颌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