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迷乱的夜场包厢里,只开着一盏四处混乱摇晃的灯。
一眼望去,四散满地狼藉。
包厢里诸声纷攘,大概有很多人在。
霍音都看不见。
她就只看得见穿烟色大衣,满身桀骜,正欲挥拳的男人。
从刚刚在门外听到那些话到现在。
没有怀疑,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个探究的眼神也没有。
他的第一反应是冲进这个包厢,抓住污蔑诋毁她的人。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别的反应。
霍音注意到被揪着领子的陈阳半边脸已经浮起红色印痕。
她进来之前,程嘉让应该已经动过手,她入眼可见,陈阳鼻间甚至已经淌出殷红的鼻血。
她是很想陈阳这种人得到教训。
可是更想程嘉让生活平稳,不要因此惹上是非。
所以在他下一拳落下之前。
她不管是理智还是情感,都已经义无反顾地驱使着她奋力跑过去。
自背后紧抱住男人的腰。
包厢里迷醉的霓灯激烈忽闪,每一秒中,照亮包厢里不同人的脸。
又在下一秒,毫不停留的转移开来。
整个室内,叫人有种不真实的迷幻感。
霍音没想到自己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染上不自然的涩涩声调。
听起来带一种掩盖不住的急迫。
“阿让!”
她哽声,说的是,
“阿让不要——”
他身量很高,她这样从身后抱他,侧颊只堪堪贴到肩胛。
并不能阻止他的动作。
只不过。
她突然这样抱住他,他落下的动作一滞。
身体很轻地因为调整呼吸略微起伏。
呼吸稍缓。
方才微一偏头,男人声线喑哑,淡声开口:
“到外面等我。”
“不要。”
霍音重重摇头,下唇被她咬得发紫,强行憋着眼里的情绪,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阿让,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去了”
她再待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地方,见到这些她并不想见到的人。
听到那些更不想听到的话。
她现在只想跟他一起,待在之后他们两个的地方。
只有他们两个。
男人的语调加重。
“听话。”
“我不要”
“k,那你就在这里看着。”
程嘉让头也未回过来,只兀自将手探下去,落在霍音紧箍在他腰间的手上。
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拉开。
“往后站站,免得伤着。”
满包厢的人,从霍音跟程嘉让进来起,慌乱作一团。
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要来拉架。
最新上去试图拉开两人的是林珩。
作用甚微,被程嘉让一把甩开。然后是他对着陈阳一通拳脚相向,直到林珩再拉上来的时候,反手又是一拳挥了过去。
径直将人打翻在地。
鲜少有人知道。
他是早产儿,从出生到七八岁,一直体弱多病。
几次差点没命。
后来就被他妈送去练跆拳道。
一练就是八年。
陈阳跟林珩两个,轻而易举,就被他撂倒在地。
程嘉让走到陈阳面前,单膝落地,上身懒怠地前倾,淡漠地开口:
“跟我说说,长没长记性。”
“长、长记性了”
他慢条斯理地在陈阳身上轻轻擦擦手,这才注意到手背上不知被哪里刮伤,正在汩汩淌着血色。
不过只是手背,问题不大。
他继续刚刚的问话:
“以后还敢散播霍音的谣言么。”
“不、不敢了!”
“嗯。”
程嘉让这才终于有放过对方的意思,起身之前没受伤的指背拍了拍对方的脸,拖着调子,
“再有下回,老子让你横着出去。”
起身的时候,刚刚被打倒下的林珩已经先一步起身。
程嘉让拉着霍音走出包房之前,重重地撞过对方,只撂下一句:
“还有你,以前也没这样,装给谁看呢。”
霍音被程嘉让拉着出了包房。
听他接了个电话才得知,江子安他们没找到人,早就已经各回各家。
这叫什么事儿。
气势汹汹过来的人什么也没干打道回府。
来找人的反而跟人大打出手干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