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伊当场喝下魔药。
魔药落肚,片刻后胃肠便有种火辣的灼烫感,脸颊憋红,紧接着,皮肤点状的灼烧痛感,宛如在感受麻风病人溃烂肌肤所无感的疼痛,晨伊跌坐在地,耳边一切呼声虚幻起来,连眼睑都在痛!阖不上也张不开,这等折磨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晨伊渐渐失去痛觉,麻麻刺刺的痛苦让人惊慌,眼中色彩虚幻,脚步虚浮。隐隐有什么在肚子里涌动。
良久后,眼前回归正常,重获光明后,晨伊大口喘气。
“这种虚幻的感觉里面加了变色龙血?肌肤发烫是六脚蛤蟆肝?这些不是调麻风魔药的材料吗?”晨伊脑子还是混沌沌的,很快便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圣药,而是某种魔药。
被坑了。
晨伊心痛那五银里德之余,还是由衷感到喜悦。
他隐隐感觉,苦难钟楼灯火渐燃。
“没事吧,孩子。”碎山扶起他,问道。
“没事”晨伊道。
“看吧,天使又戒一人,又是一个善人。”教士手指沾着仅剩不多的圣水,正打算抹到晨伊头上。
教士见晨伊阖上眼,虔诚地受圣水,问道:“孩子,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说实话,我看见了我主,那是个浑身有光的。”晨伊顿了顿,抬眼盯着教士道:“祂说祂会盯着你。”
不知为何,看见他神秘莫测的微笑,教士莫名地心慢半拍。
“异教的神也会眷顾那位先生,他的主会盯着他。”晨伊颇有深意的祝福道。
教士讪讪走回狱长身边,狱长疑惑道:“他说了什么?”
“只是祝福的话。”教士顿了顿,又道:“他说你们的主会盯着你。”
狱长怔了怔,嗤之以鼻。
巨王教的教义之一,是守清身,不可教庸俗污染灵魂。
“我的灵魂可没碰过钱。”狱长嗤笑道。
再三劝说碎山下个月找个时间带妻子到镇上,晨伊卡着宵禁的点回到家里,迎面听见黑德薇希的埋怨,他敷衍着,点亮灯芯草灯,动物油脂燃烧的气味刺鼻,贵族用蜂蜡,平民用灯芯草,总之,这不是个缺光的年代。
浸了动物油脂的灯芯草灯点燃后往往带有浓雾,晨伊推开窗户,防止浑浊的烟雾久久不散。
“我买了一大堆皮,等着明天送去染坊。”晨伊切下片面包,泡在酒里。
水不算干净,烧开水又要柴火,浸劣质酒里泡软是个最经济的选择。酒精有杀菌的功效。
虽说是劣质的麦酒,把面包泡到里面,酸中带甜的口感,其实不错。
黑德薇希点了点头,这几年来的例行流程,她再熟悉不过。
晨伊狼吞虎咽地吃下片面包,很快又切下一片。
这片还没泡多久,就被吞到嘴里。
眼瞧晨伊又切了片,黑德薇希吓了吓,这是第三片了。
这种厚实没发酵的面包,她印象里,平时哥哥吃一块就很顶肚子了。
不知怎的,今晚哥哥好像格外的饿。
可能太累了吧。
待晨伊切下第五片的时候,他方才后知后觉地放下小刀。
“不能再吃了。”晨伊心想,然而肚子还是有点空空的感触。
晨伊还是不由地把那片面包吞咽下去。
肚子里有什么在翻滚,可能是胃液。
胃有点重,可能吃太多了。
晨伊把面包包好放回柜子里,莫名有种空落的感觉。
黑德薇希皱皱鼻子,咳嗽两声,晨伊回过神。
“灯太臭了,早点睡吧,哥哥。”她柔声道。
灯芯草灯燃烧起来确实很臭,晨伊惊讶于自己顶得住那股味吃了这么久。
熄掉灯,晨伊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