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懂哎，我就随便一贴。”</p>
城市音乐厅装潢豪华，带着香薰的尊客休息房内，卢·亚岱尔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中，正给自己的父亲随意做着解释。</p>
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三连套间，包括会客室、餐厅、琴房三部分，每个房间都配有盥洗室, 而出门步行50米距离，就可直达离演出大厅舞台最近的侧方通道。</p>
提欧莱恩铁路公司的总负责人，新兴的工业贵族西蒙·亚岱尔伯爵，这段时间偶尔会从圣塔兰堡地铁试运营期的繁忙事务中抽出时间，听一些有自己喜欢的歌唱家出演的轻歌剧。</p>
“卡洛恩·范·宁，票数4880，排名第四…”亚岱尔伯爵看着卢递过去的曲目单, “我亲爱的儿子, 你为什么不直接竞拍第一名的题献和手稿, 难道说你的兴趣已经从偏向收藏名家变成偏向抄底投资了？”</p>
卢刚想出声解释，伯爵大人眼神却扫到了这部弦乐四重奏演出的人员名单，那里赫然写着，中提琴：卢·亚岱尔，于是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p>
“你上次给我提过一次的沙龙首演就是这首啊？”</p>
“没错。”</p>
“那为什么才让他排第四名？”</p>
“呃？”卢的表情有点错愕。</p>
“这首曲子好听不？你给我哼一下开头旋律看看？”</p>
“…父亲，这不是那种市井小曲或轻歌剧选段…”卢试图做易懂的解释，“它的艺术价值在于完美的结构与形式、逻辑性极强的动机发展手法、色彩迷人的和声效果…当然，它的旋律也是价值核心之一，大师手笔，极为优美，但我哼唱达不成效果，因为这是作曲家用炉火纯青的对位法构造出来的，就是几条不同的旋律组合而成的复调…”</p>
“懂了, 现在就把它投到第一去。”伯爵大人大手一挥, “你都参与首演了，之前怎么不组织他们投票…”说着说着，他又在曲目单上捕捉到了新的细节，“见鬼？这首作品竟然已经题献出去了, 给了麦克亚当侯爵？大提琴演奏者还是他们家的罗伊小姐…”</p>
他抬头问向卢：“题献你怎么没有拿下？奇怪，麦克亚当家族怎么也没点动作呢？”</p>
“是青年作曲家范宁先生之前交代了我们，给乐迷留点独立思考时间，他预测大部分乐迷将把投票机会留到最后，最后一个星期的增长可能超过之前所有…嗯，当时的题献也是大家商量的结果，我考虑到双方家族有合作关系，并出于礼让淑女的风度，把此次的主要受益人让予了罗伊小姐。”</p>
卢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范宁先生是指引学派的会员，在学校同我一个年级。”</p>
亚岱尔伯爵笑得很愉快：“你做得挺好，先跟我去趟新作陈列馆吧。”</p>
两人走到范宁的展位前面，有四名随侍跟在其后。</p>
“加个价。”</p>
“伯爵大人，那上面的贴条是卢·亚岱尔少爷留的。”随侍赶忙出言提醒。</p>
“那之后还会有人加价吗？”</p>
“啊？…伯爵大人，虽然目前手稿出价挺高，但未到截止日期，理论上是随时有可能的。”</p>
随侍以为伯爵大人有点分心，或哪里没弄明白，于是更展开地解释了一遍。</p>
这种竞拍性质的东西，哪有自己叠自己玩的？</p>
“你觉得翻个倍够用吗？”亚岱尔伯爵问向自己的儿子。</p>
“应该…够？”卢用上了八成确定的语气，“您之后放心去忙, 如果不够我自己再加，有特殊情况给您去电。”</p>
“那先暂时三倍吧。”伯爵大人一摆手，“麻烦你们贴一下，名字就写卢的。”</p>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这些礼仪修养良好的随侍不至于惊呼，但足足过了几秒，才连连点头答应。</p>
她们有预感，这个展位等不到明天，待会可能就要炸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