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客厅的灯突然打开。
习惯了没开灯的黑暗环境的许蓝瞬间眼睛不适应地闭了一下,抬起拿着奶茶的右手遮住视线:“哥,先关一下。”
然而期待的关灯声并没有出现。
“哥?”许蓝皱眉,睁开眼睛。
我透。
蓝臻一席白色职业套装出现在客厅门口。
许蓝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底楼现在的样子。
满屋子都是外卖的味道,自己穿着随便地窝在沙发里,左手是披萨右手是奶茶,茶几上油了吧唧,电视还在放影帝的综艺。厨房间的东西刚刚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还没有整理。
每一点都是蓝臻最不喜欢的样子。
满分啊懒爷。许蓝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许蓝就这么坐在沙发里和蓝臻对视,两个人谁也不让谁,谁也没说话,大眼对大眼。
蓝臻别开视线,把高跟鞋脱了,关鞋柜门的时候很重。
“你怎么回来了?”许蓝嚼着披萨,若无其事地问道,“不是很忙的吗。”
蓝臻冷笑了一声:“你能回来我不能回来?这儿是你家?”
“哦,是你家啊。”许蓝边嚼披萨边笑了笑,“也是,这房子都姓蓝,当然是你家。”
房产证上这房子名义上还是林溯的,名字却是叫蓝墅,也不知道是林富豪什么时候为爱改的名。
“许蓝,”蓝臻瞪着她,“我不是没警告过你,别在我家吃这种东西。”
“哪种东西?”许蓝挑了下眉,看着手里的披萨,“这个啊,不好意思,谁叫你提前没说自己要回来呢。”
“哦,你的意思,平时我不在你都是这样点的是吧?”蓝臻站在门口,声音越发地冷淡,同时埋藏着烦躁与窝火,情绪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
“我可没那么说啊。”许蓝抬眼盯着她,轻声说,“你自己要这么想的。”
“许蓝!”蓝臻厉声道,“你现在住的这栋房子姓林!你有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样子和态度!”
许蓝沉默了,低头把手里的披萨和奶茶放在桌面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窗外还下着雨,于是越来越大,只增不减。
“蓝臻,”许蓝说,“我爸还没死呢。”
她抬起眼:“你怎么就这么急攀上姓林的了呢,他有我爸对你好吗。”
蓝臻被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不要跟我提许砚!”
她竭力地深呼吸,手指颤抖着指向许蓝的鼻子:“许蓝!你别太过分了!”
“我不敢。”许蓝笑了,站起身,“我得对你客客气气的,毕竟我爸从小就跟我说,对陌生人要有礼貌。”
蓝臻最恨的就是别人跟她提许砚这个名字,此时她脸色阴沉到冰点,目色狠厉,几乎是瞬间冲过来把桌上的玻璃杯砸在地上,玻璃触碰到地面破碎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细小的碎片划过许蓝的胳膊,白皙的皮肤上出现几条血红色的浅痕,许蓝看了一眼手臂,觉得有点像玫瑰花的汁液。
“林溯是不是也看出来你是什么人了。”许蓝盯着地面,眼眶红了,指尖也在忍不住地发抖,声音却还是淡淡的,“暴躁又麻烦,嫌贫又爱富,不然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你们俩同框呢。”
蓝臻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又声音压低,像是气笑了:“许蓝,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我这个脾气,有过则无不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许蓝愣住了。
蓝臻明显很满意许蓝的错愕,目色的冰冷再一次低了一个度:“我这么个你看不上的脾气,也有人争先恐后地来爱我,娶我,你自己有吗?”
“许蓝,”蓝臻抱起胳膊,“你的身边有人真心爱你吗?有人愿意奋不顾身顶着外界的舆论压力娶你吗?林溯就这样把我娶了,你能有这样爱你的人?”
许蓝紧紧抿着下唇。
“你太天真了许蓝,你居然会以为你过得比我好?哪儿来的自信和高人一等的自作多情。”蓝臻用一种莫名其妙地语气发问。
“最爱你的人现在就躺在医院里呢,许蓝,你平时那么浪,时间一大把一大把的,有去看过他一眼吗?”蓝臻冷冷道,语气里带着嘲讽,“你好像不敢去啊。”
“蓝臻。”许蓝红着眼圈看向她,闭了闭眼,声音颤抖差点没控制住,“没有你这样的。”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窝囊,怎么蓝臻就说了几句话,自己就感觉心慌了呢。
许蓝深呼吸,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你,我从不会认不清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人愿意娶我,可是——”
“我也才十九岁,蓝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恨死许砚了。”蓝臻目光降到冰点,“我也讨厌他的种。”
“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恶心。”蓝臻冷冷道,“都说你跟我像,我看一点也不,你可比我浪多了。”
许蓝感觉天昏地暗,愤怒,失措,恐惧,悲伤,瞬间填满了她的情绪网,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口腔里有血腥味。
许蓝不想去深究蓝臻眼中她的模样,她现在只感觉胃里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