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川继续翻阅其他笔记本。</p>
[虎烈拉病患临床观察记录：]</p>
[1、泄吐期。病患多以突然腹泻开始，继而呕吐。一般无明显腹痛，无里急后重感。每日排便数次甚至难以计数，量多，每天2000～4000ml，严重者8000ml以上，初为黄水样，不久转为米泔水水样便，少数患者有血性水样便或柏油样便，腹泻后出现喷射性和边疆性呕吐，初为胃内容物，继而水样，米泔样……]</p>
[2、脱水虚脱期。患者的外观表现明显，严重者眼窝深陷，声音嘶哑，皮肤干燥皱缩，弹性消失，腹下陷呈舟状，唇舌干燥，口渴欲饮，四肢冰凉，体温常降至正常以下，肌肉痉挛或抽搐……]</p>
从目前的情况推测，这处地堡建筑应该是复刻了1877年左右，日本现实中为应对大霍乱而设立的疫病研究场所。</p>
而神谷正在翻看的这本临床记录，乍一看还正常，但仔细翻阅的话，就能看到一些引人不适的额外内容。</p>
所有被秘密送到这里的霍乱病患，都不会被当成“病人”对待。</p>
更直白点讲，就是不会被当成“人”来对待，而是一个个获取数据的一次性观察实验对象。</p>
用完即弃。</p>
就算其中有极个别患者侥幸扛住了霍乱病菌的侵害，进入恢复期，也不会被放出去，而是会成为下一阶段的实验对象。</p>
过道的那些焚化炉，就是所有病人的最终归宿。</p>
神谷川这下算是明白，之前过道里面看见的那些的焚化炉、推车和成堆的尸骸到底意味着什么了。</p>
而且，因为那场大霍乱爆发于19世纪末。</p>
碍于当时医疗水平和认知的落后，研究所里的医生对待病患的研究手段，也异常的野蛮邪道。</p>
他们抽取病人的血、挖取眼珠，甚至会将还活着的病人直接送入焚化炉火化烧死。</p>
另外进入地下研究场所的，还不单单只有罹祸了霍乱的病人。</p>
其中也不乏健康者。</p>
为了更多更全面收集到霍乱早期的实验数据，这处研究场所的医生甚至会特意让健康者患上霍乱，进行观察和实验。</p>
[虎烈拉免疫者实验观察：]</p>
[在全国范围发现少例免疫虎烈拉疫病个例，此外各地实验中心少数进入恢复期病患，亦有免疫此疾病的表现。]</p>
[具体原因尚不明确，有待进一步实验，建议考虑参照英国牛痘治愈天花疗法方向研究……]</p>
[……]</p>
[1878年6月13日，从东京、北海道、大阪等各地调取37名免疫样本研究。]</p>
[……]</p>
[姓名：小沼清芽]</p>
[出生地：大阪奈良县]</p>
[年龄：13岁]</p>
[情况描述：样本于77年夏季，感染虎烈拉，一月半后进入恢复期。此后开始出现免疫特征……]</p>
[实验记录情况：]</p>
[第二日，样本生命体征平稳……放血研究……]</p>
[第四日，样本依旧表现出免疫特征……]</p>
[第七日，日常输液……样本生命体征不平稳……但依旧未进入虎烈拉前期泄吐期……]</p>
[第十二日，样本死亡……解刨实验……]</p>
[第十三日，焚化。]</p>
[……]</p>
[姓名：徳永户田]</p>
[……]</p>
神谷川紧皱着眉头，将第二本笔记大致翻看了一下。</p>
“霍乱免疫者……看起来感觉就是一些得过霍乱，治愈以后，身体出现对应抗体的人吧？”</p>
从第二份笔记的结尾来看，这个研究中心的医生和研究者提出了很多的猜想，做了很多实验，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明白“免疫者们”免疫霍乱的真正原因。</p>
这也很正常。</p>
在1877年之前，人类对细菌等微生物还一无所知。</p>
一直到1881年，法国人路易·巴斯德做了一场病菌的公开实验，填补这一块理论空白的“疾病的细菌理论”才被正式推广开来。</p>
而在那个时候，为期两年的日本大霍乱已经结束了。</p>
“但这些笔记里，还是没有和行疫神有直接关系的信息……再看看其他的。”神谷拿起布满灰尘的第三份笔记。</p>
因为自身的[疫病]状态还在不断加重，他感觉自己撑不了太久了。</p>
得加快动作。</p>
这本笔记一翻开，映入眼帘就是几个大字——</p>
《虎烈拉可控化、武器化的猜想和研究思路》</p>
神谷川：……</p>
“一场大霍乱让日本死了好几万人，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居然还有功夫研究这个……妈的，可真有你们的啊。”</p>
将这本笔记随意翻看一下，纵使是平时很儒雅随和的神谷，都忍不住用家乡话爆了粗口。</p>
因为自身的身份背景，他对病菌活体实验，以及生化武器本来就持深恶痛疾的态度。</p>
所以对[慈急综合病院]下面复刻出来的，这处年代久远的反人类研究实验中心，也只有一个评价——</p>
恶臭。</p>
简单看了几眼，神谷川不耐烦地将这本笔记本抛开。</p>
……</p>
又额外看了其他几个红砖房间，一圈看下来也没有看到明确能和“行疫神”直接挂钩的信息。</p>
唯一多了解到的东西，就是第一个房间里的那张照片。</p>
神谷川通过其他资料的翻看，算是知道那个照片上西装革履，留大胡子的人是谁了。</p>
那人叫足立富士男。</p>
明治时期的一名官员，同时也是医生。</p>
是这处地下研究场所的最高研究人员。</p>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大霍乱时期，以研究名义剥夺了成百上千人生命的疫病死神。</p>
“我只知道，所谓的行疫神是育种师用‘育死’之术培养出来的一个亡灵怪谈。既然是亡灵，那就必定有对应的生者存在。”</p>
“行疫神活着的时候会是什么身份呢？有很大可能是那个足立富士男，但也有可能是地下研究场所的其他研究人员，甚至还有可能是被送进来研究的某一个病患。”</p>
“无法确认行疫神的身份，那我连最基本的怪谈的‘形’都找不到，更不要说‘真’和‘理’了。”</p>
因为尝过用【形真理·退魔剑】斩杀B级怪谈的甜头，面对又一个B级的行疫神，最好将其击败的办法，当然是故伎重施。</p>
只可惜，不是每一个怪谈都像板仓良三那样，有爱写日记，详细记录自己生平作为的好习惯的。</p>
“能找到行疫神的形真理自然是最好的。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得做好不用退魔剑硬刚那个B级怪谈的心理准备。”</p>
在医院的地下区域收集完一轮信息，算不上有什么突破性的发现。</p>
之后，本轮撑了很久的替死纸人因为病入膏肓，终于扑街死亡。</p>
神谷川的意识也随即返回到了现实之中。</p>
……</p>
今天的天气晴朗。</p>
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安静投射到地板上，温暖且带慵懒感。</p>
“还是没找到行疫神啊。大概真的和当初的乐园主一样，要通过某种特定的仪式，才能把那东西唤醒降临，难搞。”</p>
结束了一局游戏回归现实的神谷，在短暂的迷茫和休憩之后，开口呼唤玛丽。</p>
距离下把游戏开始，还有八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可以抽空聊聊妹妹的事情。</p>
神谷川：“玛丽，你刚才说的，适用【小风吕秘汤】的小悟酱，能让我见见吗？”</p>
一袭红黑洋裙的玛丽小姐从红雾里面现身，没有回话，只是安静温和地点了点头。</p>
嘟嘟嘟——</p>
数秒之后，神谷川手里的手机自动拨号。</p>
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画面抖动，出现大片大片的雪花。</p>
一直以来，玛丽小姐都对通讯设备有着相当不错的控制能力。</p>
现在这样子大概是在给她的妹妹小悟酱打电话了。</p>
短暂的盲音过后，电话被接起，里面传出活泼俏皮的小女生声音：“摩西，摩西~”</p>
与此同时，桌上的笔记本里的画面开始稳定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