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应答如流。</p>
青木原里面的事情，让他对具备神明特性的怪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p>
山彦、山姥、猪笹王这些怪谈全都可以有山神的特性，那他的马甲自称携带雷神的特性，也不过分吧？</p>
“或许吧。你这个徒弟都说不准的事情，我就更加不敢妄下定论了。”</p>
结城真剑佑在积满烟蒂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p>
“还有，最近这几天关于救助受困里世界的生人这件事，写一份书面报告上来，可以适当加大你自己在事件中的作用，我帮你向上面申请一份奖金。我知道你喜欢这个。”</p>
“多吗？我最近想着换房子了，正好需要一大笔钱。”</p>
“……尽我所能。”</p>
……</p>
事情谈得差不多，神谷川拿着档案袋起身要离开。</p>
结城大叔也站起身来送他。</p>
“对了，小子。虽然问过很多次了，但是你真的不考虑正式加入特别搜查对策室吗？当我的正式助手怎么样？以你的能力，我退休以后这个位置就是你的。能拿到更多钱的哦？”</p>
“再说啦，我现在这样挺好。而且就算是编外，我给特别搜查对策室做的贡献也不小吧。”</p>
“这样说也没错。但……”</p>
“倒是大叔你啊。我一直很奇怪，我看组织里其他高层都是有固定副手的，怎么你一直是一个人行动？”</p>
“嘶……这你倒是问到我了，好像是因为一直没有遇见什么合适的人才吧。”</p>
两人这样说着话，走到办公室门口。</p>
一推开门，神谷川看见一个熟人站在外面，是长友正男。</p>
小平头离开里世界后，神谷和他通过几次电话。</p>
但后者因为一直在对策室这边接受问话和身体检查，这还是头一回直接碰面。</p>
“神谷君？你怎么在这？”</p>
小平头看到神谷从办公室里闲庭散步般走出来，远比神谷看见他要吃惊。</p>
“啊，我找结城大叔谈点事情——长友，你这些天感觉怎么样？”</p>
“我、我很好。那个，我是来找结城先生的……金泽法师说，我的事情由结城先生负责……”</p>
小平头挠了挠后脑勺，小心地看了一眼神谷背后的结城真剑佑。</p>
“哦，那你们聊吧，我正好还要去楼下练枪打靶子。等再过几天，你行动恢复自由了一些，我们再聚聚。”</p>
神谷川微笑着，手持档案袋朝着走廊外走去。</p>
走廊沿途几个对策室科员，全都下意识停下脚步，朝他点头问好。</p>
对于这位屡建奇功的鬼神弟子，没人敢轻慢。</p>
……</p>
办公室里。</p>
结城重新在办公椅上坐下，伸手从桌上抽了一份档案出来查看：</p>
“我知道你，长友正男，神谷那小子的朋友。这次事件里，他联络他的雷神师父，主要是为了救你。坐吧，要喝茶吗？呃，我给你倒？”</p>
虽然同样坐在办公桌的对面，但长友就享受不到裂口女泡茶的待遇。</p>
甚至他都不能完全看见那位大名鼎鼎的都市怪谈，只是隐约有点感觉。</p>
觉得这办公室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存在。</p>
“啊，啊……不了。”</p>
小平头局促不安地坐下来。</p>
心里想的是，虽然一直知道神谷君很厉害，但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厉害！</p>
不但能在这样特殊的官方场所来去自如，还和这里的大人物谈笑风生。</p>
而且，结城先生说，神谷君主要是为了救我，才联络了雷神大人……</p>
要不是现在场合时机不合适，长友直接要感动到猛男落泪了。</p>
“说吧，找我什么事？”</p>
“那个，结城先生，我听金泽法师说，特别搜查对策室打算让我在这里做职员。”</p>
“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过还得进一步考核。不愿意吗？可是你在那个世界的经历有些特殊，以后也很难和对策室脱离关系了。”</p>
“不，不是。我就是想问，我可以不当文员，而是做一名……除灵师吗？”长友道明了来意。</p>
“哦？”结城有些意外地耸了耸眉毛，“为什么？”</p>
“要说为什么的话，我想成为和神谷君一样的人。”</p>
“和那小子一样？有这个志向倒是好的，但别和那小子比。我现在都不大敢跟他比，呵……他，难以评价的。”</p>
结城大叔这样说着，但语气里带点奇怪的自豪感。</p>
接着他开始翻动手里那份长友的档案。</p>
当然，这资料结城其实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了。</p>
“金泽跟我汇报说，你的体质可能有些特殊，很容易吸引到怪谈。你在里世界的遭遇也很奇特，接纳了一个生魂，还捡到了一把怪谈的武器是吧？”</p>
“嗯嗯，是的。”</p>
“因为特殊的遭遇，你现在有退治F级怪谈的实力，甚至可以对标某些D级怪谈。这跟缠进你身体里的生魂有很大关系吧？这些天观察研究下来，你身上那个生魂应该不具备恶意，但是他生前绝对不是普通人。只可惜他讲的话只有你这个宿主能听见，你现在能知道他的身份吗？”</p>
“还是不清楚，他只说他以前是个民间除灵师。”</p>
“嗯……事实上你现在确实有成为除灵师的资格。不过，当个职员，可比当除灵师安全很多啊，你真的考虑好了吗？”</p>
“我考虑好了。”</p>
小平头回答很恳切，但结成大叔却并没有很快给回应。</p>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阵子。</p>
啪。</p>
zippo打火机喷吐幽蓝的火焰。</p>
结城真剑佑忽然默不作声点起一根卷烟，深吸一口。</p>
他眯起眼睛，在一片迷离的烟雾里，看见长友正男背后缭绕盘踞出来的白色人形身影。</p>
看着那道生魂，结城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p>
半响后，他掐灭烟卷。</p>
“好吧，你的申请，我会向上面反应的。”</p>
……</p>
长友正男离开结城的办公室，在门口长舒一口气。</p>
“那位结城先生虽然没什么架子，但和他讲话压力真的好大，神谷君能跟他嬉笑着讲话可真太厉害了。”</p>
刚这样想着，他就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低语声：</p>
“他会让你当除灵师的！队长挺喜欢你，我看出来了。”</p>
“这样吗？”长友已经可以熟练用心声和耳边那道只有他能听见的低语沟通，“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位结城先生呢？说你曾经是他的……”</p>
“因为这没有意义，长友！我已经死了，这里也没有人记得我，甚至我对自己的过去都记得不那么清楚了。你想看我哭着求他们想起我吗？我的故事已经结束了，而你既然愿意成为一名除灵师，属于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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