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p>
屋檐上的风铃摇晃。</p>
安静陪同鹿野屋的送狼有所感知，竖起的耳朵抖动，回过头去。</p>
它看见这栋房子的主人，那位神谷大人还有般若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起居室里。</p>
这两位大人推开起居室通往庭院的玻璃门走到了鹿野屋的身边。</p>
而起居室连接室内走廊的推拉门处，顶着木盆的垢尝、娇小的日和坊正在探头探脑，灵车团的五个成员也带着化鲸也出现在走廊上。</p>
但最后只有身穿漂亮和服的座敷童子跟着走进来，其余怪谈依旧待在走廊里。</p>
“呀……”</p>
敷宝靠近鹿野屋，轻声细语，同时用小小的身体，从背后轻轻给了小鹿一个拥抱。</p>
小福神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小姐姐。但对于以守护家人为己任的敷宝而言，小鹿也是这个家里重要的家人，拥抱或许会让她好过一点。</p>
“座敷？”</p>
鹿野屋回过头去，看到了敷宝，也看见了自己的师父和般若师娘。</p>
“我，我没事的，师父。”她侧过脸去，用手背去擦有些发红的眼眶，“……我没有哭。”</p>
神谷同般若对视一眼，在徒弟的身边坐下来，语气少有的温柔：</p>
“就算哭了也没关系。”</p>
紧接着，圆润的地藏像于庭院木地板下的台阶处出现，脖颈处围着的红绸无风自动。</p>
八尺女高大的身影在院子里显现出来。</p>
她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原本红润妩媚的神色带着些苍白。</p>
八尺女伸手压下裙边，在小鹿的面前蹲下，轻轻抚摸小鹿的脑袋。</p>
“雪乃一直是个好孩子。”</p>
她这样说道，语气温和。</p>
“我……我……”</p>
或许是家人们的温柔让小鹿再也无法保持伪装，她开始抽泣，肩膀颤动，之后终于忍不住，泪水涌出眼眶，“哇”的一声嚎啕起来，扑进八尺女的怀里。</p>
她很难过。</p>
从松泽回来以后就一直很难过。</p>
“八尺大人，那个小小爷爷是为了救我才没有回来的……都是为了救我才……”</p>
八尺女轻轻拍抚小鹿的脊背，边上的般若则是将手温柔放在小鹿的头顶。</p>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院子里只能听见鹿野屋越来越剧烈的哭泣声。</p>
人是有难过的权力的，不应该像松泽人那样沉浸在虚无的欢乐里，那样子并不健全。</p>
因为有些事情必定会让人难过。</p>
院子的矮墙上，乌天狗维持乌鸦的形态，静静站立，用红色的眼眸注视主人和大小姐这边。</p>
在他的身边，一身虚无僧打扮的小小老头本体正托下巴坐着，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p>
坐了一阵子，小小老头取出了尺八，呜呜开始吹奏。</p>
皓洁的月色之下，苍凉的尺八声犹如麦田卷起麦浪的响动，也像一场素未谋面的送别。</p>
小小老头同他的3号分身有过联系，但在最后一点微弱的联系彻底断开之前，他都没有真正见过那个拥有独立意识的分身。</p>
说实在的，那个分身的离去，对于小小老头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感触。</p>
这感觉就像是他的影子在某一天突然活了过来，跑得不知所踪，然后消失不见，再之后又有一个新的正常的影子重新出现了。</p>
这种说法有些灵异，但作为怪谈的小小老头就是灵异本身。</p>
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p>
3号彻底断联之后，小小老头又能正常的召唤出三个没有独立意识的身外身来了。</p>
而那个3号所做的事情……</p>
不管怎么说，小小老头觉得那一个特殊的身外身，或许比他本身还要勇敢。</p>
那是一个了不起的分身。</p>
小鹿听见熟悉又悲凉的尺八声响起，只是哭。</p>
她忽然想到八百比丘尼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你的记忆就是你自己。”</p>
小鹿并不认同这个说法。</p>
但是，那位3号小小爷爷，就是因为带着和0号完全相同的记忆，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保护自己吧？</p>
如果和自己一起进入松泽的是现在的0号的话，他也会做一样的事情吧？</p>
今晚月色皎洁，是轮圆月，柔和的月色水波似的浸透下来。</p>
神谷家的庭院里面鬼影静立。</p>
月圆人缺。</p>
古往今来，总归如是。</p>
……</p>
两天之后。</p>
神谷结束了东大那边的课程，去了一趟对策室。</p>
他从对策室那里带回来了两样东西。</p>
一个是要石。</p>
这东西是地震鲶的怪谈遗物，有地震和潮汐方面的能力，和小鲸鱼意外有着不错的相性。</p>
因为结成大叔上报走了流程的缘故，神谷本次讨伐地震鲶不获取贡献点，直接换取了这块要石回来。</p>
这是一块椭圆形的光滑石头，带点卵石的质感，大概40公分长，很沉很重。</p>
表面上看起来可能平平无奇，但毕竟是荒神的遗留物，感知高一些的除灵师能清晰感受到要石上强大的超凡气息。</p>
除去要石以外，神谷还从对策室带回来一把手枪。</p>
格洛克G17。</p>
格洛克是世界上公认最好用的手枪之一，这把G17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也是格洛克家族中最初代的型号。外观方方正正，中规中矩，能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p>
拥有除灵能力的枪械，一般都是这种老式的枪械，并且大部分还经历过特殊的灵异事件。</p>
用除灵师的眼光来看，这柄格洛克G17算是比较普通的除灵武器。</p>
同类型之中对比，灵能要弱于未改造的【报丧女妖】，以及结成大叔那把M1917美国制史密斯维森，大概和小鹿捡回来的松泽双管猎枪一个档次。</p>
但这不碍事。</p>
送上高天原，花些素材和魂晶，让觉姐姐改造强化一下应该就够小鹿用了。</p>
这把格洛克G17之前是另一名除灵师的配枪，不过那名除灵师最近换了新的武器，旧枪就交到了对策室仓库里换贡献点了。</p>
神谷川花了100点的贡献点，将这把枪兑换了出来。</p>
经历过多次除灵大事件，他在对策室累计的贡献点囤积了将近700点，这种支出还是负担得起的。</p>
神谷到家的时候，鹿野屋还没有回来。</p>
她今天去本愿寺金泽法师那里学习去了。</p>
但也不急，反正这把格洛克还需要觉姐姐的改造。</p>
神谷目前还没有向徒弟透露要教她用枪的事情，之后徒弟回来一并说明好了，给她一个惊喜。</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