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的一席话,明显是嗔怪江梦卿的意思,她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但她不愿计较。
因为她此刻更在意的是九王爷,九王爷使她感动。
“多谢王爷体恤,但其实王爷不必为卿儿这样,要不,把这些都撤了吧,换上清粥小菜也挺好。”
“卿儿,莫听月儿胡说,偶尔换换口味也好,卿儿多吃些,本王尝尝即可。”九王爷疼爱王妃,为了让她吃好,摆一桌荤腥又何妨?
温暖的话语送与王妃之后,转而对月儿道,“月儿,休得胡言!”
王爷的训斥,让月儿心里好不服气,却又不敢再多嘴,便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江梦卿一眼。
江梦卿只当做没看见,俯首夹起一只大虾就往嘴里送去,她是出了名的贪嘴,王爷今日摆了这么多好吃的,必然是了解她的。在美食面前,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位九王爷并不像民间传闻的那般性情古怪,反而是善解人意,温柔多情的,想到这儿,她不禁笑了起来,样子十分痴傻。
“王爷,你这病是因何而起,听赵宇说,已经有十几年了,为何看了这么些年,却一点好转也没有?”江梦卿吃完一只虾才问道。
“本王这病,是在八岁时,为了救掉进冰窟里的四哥而起,十几年来,你父亲江太医介绍了无数神医过来为本王诊治,不能说没有好转,只是时好时坏,跟天气有着莫大的关联,冷热交替时,便是寒症和咳嗽的高发期。”王爷道。
“冷热交替?寒冷时,寒症越发强烈,热气时,发汗会导致咳嗽加重。”江梦卿解说道。
“正是。看来卿儿也懂医术。”
“卿儿自小跟随父亲坐诊行医,略懂医术,后来父亲进了太医院,职务繁忙,太医院又不收女医官,卿儿便没有机会再跟着学习,只得自己翻看医书,虽然没能正经去药堂坐诊给人瞧病,但我懂得偏方极多,有些父亲不懂的怪病,都要请教于我。所以,王爷,要不让我替你把把脉,或许我可以将你的病治好。”
江梦卿说得恳切而真诚,她是真心希望王爷好起来。
而此番话却让一旁的丫鬟月儿听得厌烦,她觉得王妃是在自吹自擂,说到底不过是想要讨好王爷,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为不屑的哼哼,说道“王妃娘娘,您父亲江太医可是我们王爷的府医,每次王爷犯病,都要相请,照王妃您的话说,当年江太医治不好王爷的病,定然会向王妃您请教,可后来王爷的病还是没能让江太医治好,如今您再要给王爷瞧病,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还真是,这么多年父亲确实没有跟我提过王爷这般类似的病症,或许……”
江梦卿的话还未说完,月儿便抢先道,“王妃娘娘,您就不要解释了,王爷知您是刚入府想要讨喜的心情,可今日用膳,王爷光听您说话了,到现在是滴水未进,您可倒好,吃了一嘴的油沫,却还要满嘴喷沫。”
“月儿,住口!休得胡言!”九王爷阻止道。
月儿的话极其难听,江梦卿赶忙用手绢擦了擦嘴唇,可是手绢上并没有什么油沫,她便知是这丫鬟月儿是故意羞辱自己,这让她忍无可忍,站起来指着月儿就喊道“你这丫头,如此羞辱本王妃,是何意?我不过是想给王爷把把脉,了解他病情,治不治得好且是后话,可你从我进来开始,便一直冷言冷语地讽刺,今日我倒想问你,这么没有规矩地挑衅我这个当家主母,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月儿听得王妃如此斥问,又看了看无意护她的王爷,便故意示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要求饶,道“王妃娘娘明鉴,月儿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只是月儿实在太担心王爷的身体,才不小心说错了话,还请王妃娘娘饶了月儿!按理来说,月儿是王爷的通房丫头,理应更细致地照顾王爷才是,可奴婢竟然在王妃娘娘面前多嘴多舌,扰了王爷和娘娘用膳的清净,奴婢实在罪无可恕,还请王爷责罚!”
“通房丫头?”江梦卿惊讶地望着月儿。
“好了,你起来吧。既知扰了本王和王妃清净,就勿要再多言!你且去厨房把鸽子汤端来。”王爷并没有责罚月儿,也没有生气,只是吩咐她去端汤。
江梦卿听得十分震惊,她暗自感叹这个月儿好心计,原本自己是要责罚她的,谁知她竟然转头先认了错,还在王爷面前示弱装可怜,而王爷竟然就吃了她这一套!这个月儿公然当着她的面告知通房身份,这可是裸的挑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