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棉与他十指相扣,说:“好。”
    第二天上午,姜时晏就把那个揉得皱巴巴的纸拿出来,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入,全部输完,他顿了三秒,按下了拨打键。
    手机里传出几声“嘟嘟”声,显示电话打通了,片刻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喂,你好,请问你是?”
    阮佩琴给姜时晏留了自己的号码,却不知道他的号码。姜时晏抿了抿唇,淡声道:“是我。”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许久,一时没听出来是谁。
    她与姜时晏将近二十年没见面,那天在别墅门口匆匆见一面,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三句,她听不出姜时晏的声音也情有可原。
    姜时晏倒没计较,声音平静道:“我是姜时晏。”
    “阿晏!”女人的声音充满惊喜,“真的是你吗?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了,没想到……我太激动了,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姜时晏:“我们在哪里见面?”
    “我、我来订位置,你是大明星,不能在公共场合露面对吧?放心,我一定选个人少僻静的地方,不会让人拍到。”
    “那就这样吧,你选以后发消息给我。”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挂了电话,路棉全程在旁边听着姜时晏和他妈妈的对话,不由自主想象姜时晏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
    听说他妈妈长得很漂亮,以前是老师,教书育人,是温婉娴静那一类?得知她抛弃姜时晏的事情后,她实在无法将这些美好的词用在她身上。
    等了几分钟,姜时晏收到一条消息,是阮佩琴发来的餐厅位置。
    姜时晏查了一下具体的位置,是家西餐厅,位置比较隐蔽,开在一条街的尽头,今天是工作日,人不会很多。
    路棉回房换上一条碎花裙,正在系腰带的时候,姜时晏过来了,接替她的手,在她后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姜时晏的穿着很随意,t恤陪长裤,戴上了一顶米色的渔夫帽。
    保险起见,由路棉开车,姜时晏坐在后座,这样在路上被拍到的几率小。
    到达西餐厅是四十分钟后,今天的天气很热,一下车就能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直冲面门。
    姜时晏低着头,手臂虚揽着路棉的腰,迅速走进电梯,到楼上订好的小包间。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的女人的脸,姜时晏果然长得像他妈妈,眉毛、眼睛,连笑起来颊边的酒窝都一样。
    女人穿着墨绿的长裙,皮肤雪白,因为保养得好,脸上的皱纹并不多,翠绿的玉石耳坠给她平添了几分端庄大气。
    路棉不由猜测,这些年,姜时晏的妈妈生活应该过得不错。
    阮佩琴听到开门声就知道是姜时晏过来了,笑容满面地站起来迎接,却没想到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看向路棉身后的姜时晏:“这位是?”
    “我女朋友,路棉。”姜时晏随手关上门。
    路棉客客气气地道:“阿姨好。”
    阮佩琴的表情忽然变得不自在,她以为今天只有他们母子俩在,没想过他会带女朋友过来。
    不过,她还是笑着道:“你好。”
    路棉心思细腻,自然能从女人细微的表情变化里读出,她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她想,她可能有话想要单独跟姜时晏说。
    路棉也有些别扭,抬眸看向姜时晏,他揽过她的肩:“还站着干什么,过去坐吧。”
    三人依次落座,阮佩琴打量着姜时晏的脸,不知不觉,眼里就氲出水汽:“阿晏,你这些年还过得好吗?你爸爸他……怎么样?”
    姜时晏拿起一个杯子,给路棉倒了半杯水,推到她面前,然后看向对面的女人:“挺好的。你呢?”
    “我……我……”阮佩琴突然顿住,瞥了眼路棉,想说什么,到底没能说出口,话锋一转道,“我们点餐吧,已经到中午了,我们边吃边聊。”
    姜时晏从善如流,叫来服务生,点了几样路棉爱吃的餐点,剩下的则都是阮佩琴点的,肉酱意面、芝士焗土豆泥、香煎鹅肝、烟熏三文鱼、牛奶玉米浓汤,还有几份精致的甜点。
    路棉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点这么多,他们三个人吃不完,想了想还是选择沉默,可能她是想疼爱一下自己的儿子。
    菜一一端上来以后,果不其然,阮佩琴用叉子把三文鱼拨到姜时晏碗里:“尝尝好吃不好吃。”
    姜时晏并未动碟子里那块鱼,而是拿起叉子给路棉拨了一团虾肉,蘸上酱汁,放进她的碟子里。
    一整只大龙虾摆在椭圆瓷盘中,虾背切成两半,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虾肉,旁边的小碟子里是秘制的酱汁。
    阮佩琴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路棉身上,问道:“你们在一起不久吧?路小姐是做什么的?也是明星吗?我好像没有在电视上见过你。”
    姜时晏代为回答:“她不是明星。”
    阮佩琴问了几个问题,他却只回答了一个,语气不冷不热。
    她长叹口气,说:“两个星期前我就来北京了,根据新闻上的地址找到你以前住的地方,却被房东告知你已经搬走了,我托关系辗转打听了很多人才找到你。”
    姜时晏:“你找我做什么?”
    阮佩琴一愣,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满满都是无奈:“阿晏,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抛下你离开?”
    姜时晏狠狠一顿,她终于要解释了吗?
    他抿了抿唇,沉声道:“你觉得我不该怪你吗?我以为一家三口可以幸福生活在一起,是你亲手打碎了。”
    路棉也吃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刀叉,一只手垂放在桌子底下,拉起姜时晏的手,紧紧握住。
    她感觉到,姜时晏的手指一点点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s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