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晏和路棉虽然掌握了潜水的要领,毕竟是第一次下海,自然需要教练的带领。教练在额头上绑了录像设备,帮他们拍海底世界的视频留作纪念。
    下水前,姜时晏紧握路棉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准备好了吗?”
    毕竟是探索未知领域,还是在经验并不丰富的情况下,要说不紧张那是假话,但就像姜时晏说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路棉深吸一口气,点头:“准备好了。”
    两人一翻身,从游艇钻入海里,冰凉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即使是在炎热的季节,一开始还是有点难适应。好在潜水服有很好的保温效果,适应了一会儿就能接受了。
    他们摆动着脚蹼往下游了十几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珊瑚区,奇形怪状、色彩绚丽的珊瑚漂亮得不可思议,有的似乎还闪闪发光,像深藏海底的宝藏。
    姜时晏拉着路棉的手翻转一圈,向另一个方向游去,路棉还没看够美如画的珊瑚群,忽然被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鱼群刺激得睁大了眼睛。
    是沙丁鱼群。
    无数条沙丁鱼成群结队从对面游来,像是要将两个人包围了。潜水教练始终不疾不徐地跟在他们身后,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水下没办法用言语交流,路棉紧了紧姜时晏的手,借此表示自己的紧张。
    姜时晏回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带着她从沙丁鱼群中穿过。这一刻,路棉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片刻后,鱼群被甩在了身后,浮现在眼前的是另一番光景。
    五颜六色的小鱼从身边游过,碧绿的海藻飘摇,路棉终于从那股被鱼群包围的压迫感中抽离,真正生出一丝观赏的欣喜。
    她的头顶恰好飞过一条银蓝色的鱼,叫不出名字,只是觉得好看,还没等她伸手去碰,它就游走了。
    姜时晏见她玩得尽兴,配合她在这一片停留。
    忽然,他扯了扯她的手,路棉感觉到了,抬眸看向他。姜时晏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迅速抓了一条小鱼在掌心。
    “……”
    你怎么这么厉害,专业捕鱼人士吧,这样也能逮到鱼。
    那条小鱼只有半根小拇指那么大,被姜时晏放在路棉掌心,她刚抓进手里,它就从指缝中溜走了,狡猾得像条泥鳅!
    姜时晏一笑,隔着面镜,她看不清他的笑容,却见他忽然看了一眼后面的潜水教练,朝他打了个手势,然后一只手绕过头顶,呈一个半弯的弧度。
    路棉没明白他的意思,面镜下的眼睛装满茫然。
    姜时晏晃了晃手,继续示意,表情有点无奈,他老婆到底是不是写的,怎么连这样明显的手势都看不明白?
    见路棉还是一动不动,姜时晏暂时松开了她的手,两只手合在一起比了个爱心的手势。
    这下路棉终于明白了,他是要跟她一起比个爱心,刚才给潜水教练打手势,是想让他把这一幕录下来,为他们这次潜水之旅打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姜时晏重新牵起路棉的手,另一只手再次绕过头顶,路棉也把手臂举过头顶,配合他比了个爱心。
    潜水教练非常敬业地帮他们录了视频。
    蓝成黛色的深海里,可视度却并不低,周围五彩斑斓的鱼游过,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潜水服、蓝色脚蹼,手臂绕过头顶比爱心,真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幅画面。
    两个新手不敢在海下呆太久,拍完这个视频就跟着教练原路返回。
    下来的时候没觉得游太远,谁知返回时却觉得那样漫长,好似永远游不到尽头,就在路棉感觉快要窒息时,终于看见了海面的天光。
    片刻后,两人破水而出。
    路棉一把摘下面镜,大口大口喘气,挽起来的头发已经散了,发丝黏在脸上,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姜时晏双手环抱着她,带着她靠近游艇:“还好吗?”
    路棉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还……还好。”
    姜时晏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我们上去吧。”
    游艇旁边有扶梯,他护在路棉身体两侧,先把她送上去,自己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游艇,路棉连脚蹼都没脱下,歪倒在里面休息。
    此刻回想起来,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潜到海里十多米的深处。
    姜时晏体力好,缓了一会儿就没有任何异样,撑着手肘靠在一旁看着路棉,帮她把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似笑非笑道:“你体力这么差?看来以后得好好锻炼。”
    很正常的一句话,但是鉴于某人最近的恶劣行径,路棉愣是听出了一点别样的意味,没忍住横了他一眼。
    姜时晏摸了摸鼻子,觉得有点无辜。
    大概是这次潜水耗费了体力,接下来两个项目路棉就不太想实践了,只想窝在酒店里休息。
    姜时晏自然是由着她,本来就是两个人的蜜月旅行,太太的舒适度占主要,她既然不太喜欢耗体力的项目,他就大手一挥删掉了,陪她在酒店里待着。
    跟姜时晏的休假不同,路棉蜜月期间是带着工作的。
    剧本只剩一点就改编完成了,她昨晚加了个班,彻底完结了这项工作,把文档发给了编审,真正无事一身轻。
    晚饭后,路棉抱着电脑和姜时晏看一部外国电影,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自荣绘。
    路棉接通了电话,顺势靠在姜时晏怀里:“喂,妈妈,有什么事吗?”
    “没事,刚吃完饭,跟你爸爸在花园里散步呢,想起你来就打个电话问问。”荣绘故作忧伤,“听你这语气,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哦,你有了老公连妈妈都不要了?”
    路棉抬手捂住半边脸,嗫嚅道:“没有。”
    “你和阿晏在哪儿玩呢?”
    “马来西亚。”
    “啊,那个地方我和你爸爸去年也去过,玩得开心点。”荣绘说着,想起了与丈夫度假的时光。
    在一旁偷听老婆和女儿通话的路永璋开口道:“你要是想去旅游,我们可以计划去别的地方。”
    虽然很小声,但路棉在这边还是听见了,嘴角勾了勾,正要说什么,没忍住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马来西亚和中国是没有时差的,荣绘听到女儿打哈欠的声音,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怎么七点多就困了?”
    路棉沉默了,她当然不敢说自己昨晚熬夜写剧本了,被妈妈知道肯定要挨一顿教育,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困。”
    话音刚落,她又打了个哈欠。
    荣绘忽然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怀孕了吧?怀孕的人是会嗜睡,你例假什么时候来的?推迟了没有?”
    路棉不料话题转得这么快,差点被口水呛到,连忙坐直身体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怀孕。”
    姜时晏听到意外的字眼,眉毛扬起,扭头看着她的脸。路棉目光不期然与他对视,有点无奈:“我真的没有。”
    两人又说了几句,路棉挂了电话,靠回姜时晏怀里。他没听清那边的话,有点好奇:“妈妈对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