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了数学大神林书山,宋颂有信心这场考试一定可以考好。
    过了一会儿,铃声响起,宣布考试开始了,数学卷子和答题卡从前面传递过来,宋颂拿了自己的那一份,把剩下的传到后面。她看着面前的卷子深呼吸几口,收起了其他的心思,低下头专心做题。
    选择题前几题倒还好,她在草稿纸上算算就得出了答案。不幸的是,做到第六道选择题,她就卡住了,在草稿纸上算了半天,好不容易算出了答案,结果一看四个选项,竟然没有她算出的答案。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了,宋颂非常淡定,准备检查一下自己哪里算错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找出算错的地方,就听见前面传来翻卷子哗啦啦的声音。这个声音提醒她,林大佬已经做完一面了。
    靠!
    宋颂低头看了一眼,卷子第一面除了选择题、填空题,还有一道大题,这些林书山全部写完了?
    很快,她就发现最要命的是,林书山的草稿纸放在课桌右上角,上面一片空白,显示他根本没打过草稿。
    宋颂本来还在为自己终于算出了这道比较难的选择题而沾沾自喜,一转眼,她就被打回了现实。
    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林书山坐在前面让她安心,这简直是让她焦心!
    宋颂甩了甩头,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要不然做题时间就不够了,她垂下视线,把刚算出来的选择题选上。
    磨磨蹭蹭了许久,她终于写完了第一面,长舒一口气。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以有多大。
    宋颂以往数学考试的时间都是不怎么够用的,遇到难题尤其如此。好在这是进入高三的第一次月考,题目的难度系数并不高,她就认认真真地慢慢往后做,遇到实在不会的题目就先跳过,继续做下一题。
    但她还是注意到了,林书山在交卷前的四十分钟就停了笔,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转笔,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检查答案。观察了一会儿,宋颂猜测他是在发呆,因为他只是转笔,从没下笔写过字。
    最后搞得宋颂都不敢再抬头看林书山了,因为每看一眼,她的心理压力就重一分。
    终于,耳边传来清脆的铃声,提醒各位考生该交卷了。
    宋颂勉勉强强写完了最后一道大题,但她最后一问没算出来,情急之下胡乱写了几个步骤,期盼阅卷老师能给一两分的步骤分。前面有一道跳过去的题目,她也是这么干的,把自己能想到的步骤写上去,最后得出的答案可能不对,但能得几分是几分。
    坐在第一排的林书山按照惯例站起来收答题卡,他拿走宋颂的答题卡时,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再收下一位同学。
    这一次,直到他把这一列同学的答题卡收完交给监考老师,宋颂还没离开,她趴在桌上用手抱住头,看起来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林书山站在课桌旁,用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发出“咚咚”两声轻响:“放学了,你不去吃饭?再不走,二班的学生就要回来了。”
    宋颂仰起脖子,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愤愤道:“我以后考试再也不想坐得离你这么近了!”尤其是考数学的时候,太煎熬了!
    林书山表情滞住,他又哪里得罪她了?她不是不生气了吗?
    他还想问什么,宋颂却一把捞起课桌上的文具袋和饮料抱在怀里,大步走出教室,往左一拐,从后门走进一班。
    路棉在楼下的六班考试,现在还没回来,她要等她一起去食堂。
    林书山站在座位上,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宋颂的背影,思考半晌,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过了一会儿,同桌方弋回来了,把文具袋和卷子往桌上一扔,招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山哥,去吃饭了。”
    ——
    路棉从六班回来,瞥见宋颂跟地里晒蔫的小白菜一样,惨兮兮地枕着臂弯。她拍拍宋颂的背:“你怎么了?数学没考好吗?”
    这次的题不难,而且考试前宋颂复习得很认真,其中有一个题型,靠前她还特意请教过自己,应该不会考得太差吧?
    宋颂看着路棉,憋了好久的倾诉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势不可挡:“啊,我快疯了!我中午不是告诉你,山哥坐在我前面吗?你都不知道他数学考试有多恐怖,我算倒数第三道选择题时,他一整面卷子都做完了。掀卷子的声音对我来说就是催命符。这还不算什么,我做到后面的大题时,他就停了笔,就在那里转笔,转啊转啊,晃得我眼花。”
    路棉扑哧一笑,看出来了,宋颂对林书山的怨念颇深。
    “他是数学天才嘛,这种情况很正常,一般的题目他甚至都不需要打草稿,直接心算得出答案。”路棉摊手,“这一点,我也自愧不如。”
    “对对对!我发现了,他做选择填空根本不用草稿纸,这还是人吗?”宋颂揉了揉额头,表示心很累,“我发誓,我再也不要坐在他附近了,压力山大。听说他理综也很厉害,我明天上午又要被虐。”
    数学不好的附带作用是理综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宋颂的生物和化学稍微好一点,不像数学那么无可救药。
    宋颂大喘了一口气:“不说了,吃饭,吃完饭早点回教室复习理综!”
    路棉安慰她:“不要有那么大的眼里,英语考试的时候,你也可以碾压他呀。”
    宋颂一顿,偏过头看向她,眼睛里闪烁着光亮:“咦?我怎么没有想到?”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哼,等明天下午考英语,我就故意把英语卷子翻得哗啦啦地响,让他也体会一下焦躁的感觉。”
    路棉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捏捏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
    “不许说我可爱,我是大总攻!你才可爱,你最可爱了。”宋颂说着,要去捏路棉的脸颊,被她偏头躲开。
    两个女孩子一路笑闹,到了食堂才发现她们来的不是时候,高一高二正好放学了,遇到打饭高峰期,每个窗口都排了长长的队。
    宋颂和路棉站在平时常买饭的那个窗口,排了许久的队才买到饭,悲催的是放眼望去没有空余的座位了。
    两个小姑娘站在过道里边走边寻找,宋颂蹙起眉心:“早知道就打包带回去吃了。”
    正发愁,远处方弋站起来朝她们招了招手:“路棉,宋颂,这里!”
    宋颂闻声望去,方弋和林书山的对面果然有两个空位,宋颂面色一喜,对路棉说:“走吧,我们过去。”
    她们往这边走的时候,方弋啃着鸡腿,含糊道:“山哥你眼力太好了,我都没看到路棉她们。”
    没错,是林书山最先看到路棉和宋颂,发现她们两个没找到座位,于是让方弋喊她们过来。方弋还觉得奇怪,他自己怎么不喊。
    路棉和宋颂走过来,把餐盘放在桌上,宋颂喘口气:“谢了啊。”
    “小意思。”方弋抬眼,看着她们俩说,“五点就结束考试了,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啊?”
    “哦,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宋颂才不会说自己被林书山打击到了,在教室里颓废了好一会儿。
    宋颂夹起一块土豆送进嘴里,望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嘀咕,“来晚了,连糖醋排骨都没有了,红烧带鱼也没有了。唉——”
    考完一场数学本就劳心劳神、精疲力竭,还没有爱吃的食物慰藉,真是太惨了。
    宋颂皱了皱鼻尖,好像闻到了糖醋排骨的味道,目光一转,发现来自于对面林书山的餐盘。
    林书山垂下视线,与她四目相对。
    “你要吃的话就自己夹。”林书山说完,补充了一句,“我没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