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笛回到韦家时,已临近夜里十一点。
“笛儿。”
看见沐笛走进来,韦源烨飞似的冲到沐笛身边,一把将沐笛搂入自己怀里。
这一刻,不禁有什么东西要从男人的眼里奔涌而出。
男人抬眸,想把它们倒逼回眼眶去。
今天,他真的吓坏了。
怀中少女轻抬手,环住男人的腰,却一言不发。
“笛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沐笛仍是未作声,依偎在男人怀里,紧咬着唇,强忍眼泪。
韦源烨用手轻轻抚着沐笛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还有什么事情比看见完好无损的沐笛更让他心安?
韦源烨朝着一旁的韦战使了个眼色,示意旁的人都暂时回避。
“笛儿,有我在,不怕!”
正是这五个字,最终让沐笛被淹没在滚滚泪滴之中。
霎时间,眼泪呈奔涌之势,咆哮而来。
隐忍了一整天,沐笛心中的所有情绪,都在此刻爆发。
怀中的人儿,抽搐哭噎,像是要把旁人的心,蹂躏粉碎。
无论前世今生,韦源烨都未曾见过这样的沐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这般坚强乐观的姑娘伤心难过成这样。
沐笛不说,那他也不强求去问。
这是这二人两生两世相处出来的默契。
等她愿意倾诉的时候,她自会主动告诉他。
如若她不愿意说,强行问也不过是在残忍揭开沐笛心口的伤疤。
尽管如此,这仍是丝毫不影响韦源烨从别处得知真相。
只有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韦源烨才能尽自己所能帮助她。
他曾暗自立誓,这辈子,绝不能让他深爱的她,受哪怕一丁点委屈。
男人搭在少女背部摩挲的掌心,能感受到一股潮湿氤氲的霉气。
看来,沐笛曾在一处阴冷潮湿之地呆了很久。
最终,他的手在女孩腰间的一处,无意寻得一点青苔渣子。
他小心翼翼将这点青苔渣子抓牢在掌心。
或许,这就是打开真相大门的金钥匙。
如是想着,他合住手掌,将沐笛搂得更紧了些。
正是这时,韦老爷子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匆匆走进来“笛儿,我的宝贝笛儿。”
窝在韦源烨怀中的沐笛,慌急慌忙地稔干泪水。
“爷爷。”
少女转身时,已与平常无恙。
“宝贝笛儿,你一整天到哪儿去了?真是要急死爷爷了。”
说话间,韦政韬已经走到了沐笛跟前。
“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说着,只见他双手抚住少女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将沐笛浑身都融进自己的眼睛里。
“爷爷,我没事儿。”沐笛温柔宽慰着韦政韬。
直到反复确认了沐笛的确完好无损,韦政韬才长长输了一口气。
“笛儿,这一整天你是去哪儿了?是不是因为网上那些恶评才心里难受?爷爷心里也难受啊,可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不知道?要是有一天爷爷真的找不见你了,那……”说着说着,韦政韬的眼睛已经红透。
不多时,便见老爷子背过身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整个身体都抽噎得厉害。
“爷爷,对不起。”
看见韦政韬这个模样,沐笛意识到自己今日之行为,着实是太不懂事了。
以往,她是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只用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可现在,她有一个家,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家人做自己最坚强的后盾。
韦政韬赶忙抹干了眼泪,转过身“笛儿,是爷爷失态了。”
“爷爷,以后笛儿不会了。”此刻,沐笛像足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好孩子。”韦政韬的嗓音略带些沙哑“网上那些恶评,爷爷都帮你处理掉了。宝贝笛儿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网上的恶评?
诚然,这一整天,沐笛连网都没上一秒,又哪里知道有关网上恶评的事?
只见沐笛微挑眉,看了眼韦源烨,再将视线转回韦政韬身上,乖巧甜声应道“嗯,爷爷的话,笛儿谨记在心。”
……
回房。
沐笛的黑眸倏然变得深不见底。
“沙雕,查一下,唐婉蓉的近况?”
京大,孟令学实验室。
“教授,这是您要的数据。”说着,宋穆将一个移动硬盘交到孟令学说中。
“已经处理好了?”孟令学挑眉,脸上露出些赞赏之意。
约莫是三日前,孟令学将一个项目难题交给宋穆处理,本打算给他五天时间。
可现在看来,宋穆已经提前解决了难题。
“嗯,硬盘里存了三套解决方案的数据。请您先过目,若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您告诉我便是。”
闻言,孟令学将移动硬盘插上电脑,一一查看。
“宋穆,看来你这些年的进步,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这话,宋穆听来也甚是高兴“谢教授夸奖。”
“明天你把时间腾出来。”
“哈?”宋穆有些不解。
“腾出来便是,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好。”宋穆想不出孟令学会有什么打算,还是应了下来。
“对了,这几日戴珊的身体还没好转?”
这阵子,戴珊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状态一直不太正常。孟令学干脆给她放了好一阵子的假。
“没有。”宋穆无奈摆摆头“许是被赶出项目组,对她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
想来,戴珊的非正常状态,就是从被赶出项目组不久后开始的。
“你抽个时间,买些东西,再带上实验室其他人一起,去看看她。”
“上周末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想来,她还在因为这个事对我们心怀怨念吧。”
闻言,孟令学叹了口气“怨?她有什么好怨的?”
宋穆自然不怎么听得懂孟令学的话中深意。
“教授,若不然……您让戴珊重新回到项目组吧。”
“这不可能!”孟令学一口回绝。
看到孟令学态度如此坚决,宋穆也就不再说什么。
但说心里话,宋穆想不明白,一向宽宏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孟教授,为何单单这次如此严苛坚决。
孟令学看得出宋穆心里的嘀咕,只见他叹了口气,摆摆头“你啊,就是心地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