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我都还是很高兴,你终于成为我的妻子了。”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而她对这些早已做好了准备,没有畏缩,没有惊异,只是平静道“我伺候你歇息吧。”说罢便弯腰要替他脱靴。
崔荻拉住她的手“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保持着一种疏离的礼貌和客气,有意错开他失落的目光,“我没有想到你会把婚礼办得这么隆重,还有……我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你的父母。”
崔荻道“事急从权。你好不容易答应了,我可不能因为什么别的理由把这事搅黄了。”
“那你得赶紧和侯爷还有郡主说一声,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崔荻摸了摸撷枝的头“好啦,不会让你做罪人的,这些事我会替你解决好。”
她颔首,看了看窗外朦胧的月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崔荻顿了顿,尴尬地咳嗽几声,道“兵部还有一些事情要等我去处理,今晚我就睡书房吧。”
撷枝点了点头,道“公务重要,一会儿我让厨房做些点心给你送去。”
这个洞房花烛夜漫长得像是将她拘在监狱里坐牢一样,红烛一点点燃尽,墙壁却被烤得发烫。她躺在床上,只是阖着眼,根本睡不着。
天色渐明时,她换下凤冠霞帔,穿上一件家常的藕荷色妆缎襦裙。对着菱花镜梳妆时,她的手忽然一滞,恍惚看向空空荡荡的床铺。她忽然想起她也曾这么悉心打扮,等着宿醉的陆止萧酒醒。
歌里唱着,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和齐眉。她想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回不来了。
簪好绢花,她还是决定去书房看看崔荻。崔荻伏在案上睡得正沉,撷枝取了毯子给他披上。本是极轻的动作,还是把他惊醒了。他揉揉眼睛,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撷枝环视四周,“这里怎么能住人呢?”
崔荻笑了笑“我让九生抬一张床来,就能住人了。”
“那你是不打算回房睡了吗?”她忽然问。
问出口,她才觉得这是一个让两人都尴尬的话题。她对崔荻感到愧疚,可她也没有做好把自己全然给他的准备。其实像现在这样相敬如宾,对两人都是最好的安排。
崔荻愣了愣,垂下头,又抬起头,道“我习惯了一个人。”
这话说得让她不知如何应答,只好笑道“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
他也接不下去了,窘得杵在原地干笑着。
正当两人面面相觑时,郑九生急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老……老太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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