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京城的恩怨就如同前尘往事那样让人记得不真切了。崔荻似乎比以往更加忙碌,可亦自得其乐。撷枝并不过问他的公务,她乐得当个闲散的人,所有波澜壮阔的梦都被细水长流的现实一点点稀释了。
秦梓湘从京中来了信,撷枝欣喜着拆开,却呆愣愣地将它合上,轻薄的纸不知不觉就缓缓地从指缝中落下去了。她看了一眼安瑾如,道:“梓湘的孩子差点没有了。”
安瑾如没有说话,茫然地看着撷枝。撷枝这才想起来安瑾如并不认得秦梓湘,也是此时崔荻正好回来了,撷枝才找了个人说话。
“那群人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撷枝尽量平静复述秦梓湘信上的内容,“梓湘也就看那人是她的父亲才信他几分,喝了他送来的药,谁成想……若不是梓湘多留了个心眼,后果不堪设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父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了手!”
崔荻沉着脸叹息了一声,道:“秦大人也许是怕梓湘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后没法子找到好人家。”
“所以你也觉得他做得对?”撷枝冷声反问道。
崔荻见她情绪太过激动,忙握住撷枝的手,轻声道:“我没有这么说,我是见惯了生死,才知生的不易。我只说我理解秦大人为何这样做,若换做我,我是断断不会这样的。”
撷枝惭愧道:“我方才不该那么说你,你待景和实在比我好太多了。”
“我说过的,我很喜欢景和那孩子,”崔荻微笑道,“倘若我们自己有了孩子,我也舍不得对景和冷淡。”
一听他提到孩子,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安瑾如,她好像也是听了这话才仓仓促低下头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