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沈惟便闭上了眼睛。
顾之衡看着她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继续查看桌上的清单,可这张牛皮纸上的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个个飘到了空中,让他抓也抓不住。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声解开了禁锢着脖子的黑色盘扣,顾之衡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像是点点火星,一下子被沈惟点燃,甚至有了燎原的态势。
最后他只得收起清单,默默走进了卫生间。
等再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了。
顾之衡走到床边,拿起桌上的怀表,才七点半,算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哒”的一声,车室里的台灯被顾之衡关上了,沈惟听着声音轻轻一动,其实她一直都没睡着。。
顾之衡枕着枕头,那副金丝边眼镜还带着他的脸上,虽然台灯已经关了,可窗月光依旧调皮地趁着窗户偷偷跑进了车室,耳边依旧能听到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车身还会不经意地颠簸,白天睡得太多了,顾之衡清醒的很。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沈惟,心里突然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阿惟,你睡着了吗?”
音调轻轻地,顾之衡不确定沈惟是否已经睡着。
“还没。”
沈惟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的顾之衡,月光打在他身上,沈惟见他左手撑着头,松垮的睡袍甚至并没有遮挡住他的胸膛,看得沈惟觉得自己热热的,可眼睛却完全没有想要移开的打算。
黑夜总能放大人的胆子,正如此刻的沈惟。
“阿惟,陪我说会话吧。”顾之衡的心情好得很,两人这么和谐相处的环境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好,东家您说吧。”
沈惟一点也不想睡觉,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自己的想说有说不完的话想对顾之衡说。
“阿惟,你和我说说你家里的事吧。”
沈惟没想到顾之衡想知道这个,可既然他问了自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家住在东阳村,就是大概在东陵城西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十七年前,不对,应该是十八年了,我爹在路边捡到了我,听说当时我才三个月的,原本我娘不想要我的,可是因着我爹,也只好留下我了,其实我有个哥哥的,叫沈永,我爹对我可好了,还送我去私塾,还教我学医书,不过。。。。”
顾之衡听着沈惟清脆如溪流的声音,心里闪过一阵异样,十七年前,三个月,这几个字他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在哪里了呢,是谁对他说过吗?
可不管怎么想顾之衡就是想不起。
“东家,东家?”
“诶,我在,你继续说。”
直到沈惟的呼喊才将顾之衡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后来,因为一次意外我爹去世了,结果没过几天我娘告诉我要把我嫁给村里的瘸腿赖子,我不肯就偷了我哥的衣服,自己跑到了东陵城里。,因为手里的钱不多,边想着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可这年头女子多少还是不方便的,所以我才会剃了头假装自己是个男人,这样才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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