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城的最后一抹阳光照射在玉阳山上,整个别墅区笼罩着一片橙红之光,漫天红霞铺成一匹无边的锦缎,广阔而壮丽。
太阳最后的光芒就要缓缓落下,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娇小的粉色身影坐在白色地毯上,欣赏着稍纵即逝的绝美夕阳,静听着飞鸟啼鸣,树叶沙沙,只觉得再放松不过。
江沐雅已经不记得,自童年过后,有多久没有这样放空下来过,这种宁静美好的感觉,简直让她留恋。
每天坐在落地窗前的绒毛地毯上,看天空中朝阳蓬勃,暮光倾城,花开叶落,风起云涌,日子简单却心无杂念,没有纷乱的人情世故,没有堆积如山的工作,没有永远开发不完的项目,只有一颗安静的心。
但这样的日子不可能一世长存,一个人怎么能只享受阳光和美好,而不承接生活的重负?如果能,那一定是因为有别人替他负重而行。
江沐雅在这片别墅区里整整养了两个多月的伤,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只觉得自己身体最近都长肉了,重了好些。
师兄每天吩咐人给她送不重样的饭菜,大都是补身体的,奕诚也会给她送来自己亲手做的美味,她感觉自己在这段时间活成了一只小猪。
啊!是时候走出这个舒适的猪圈了。
师兄说她明天就可以离开,嗯,她也该重新开始忙碌的生活了,这样的日子虽然美,但是不可留恋,否则哪一天自己真会变成一只米虫,被人两指就能轻轻掐死了,这不是她喜闻乐见的。
夕阳最后的一抹光亮散落下去,江沐雅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对自己说着明天又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实际上,在人生漫漫长路上,江沐雅曾经无数次给自己打气,对自己说着明天又是美好而崭新的一天。
对!崭新的一天!
江沐雅本以为自己的东西并不多,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衣柜里已经挂满了她的衣服,屋里还有很多属于她的个人用品,她发现一个行李箱都装不下。
就在这时,班摩从门口走了进来,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屋子里依然还很明亮,但是班摩按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柔和的暖色调灯光下,江沐雅放下手中动作,对着班摩微微一笑,轻轻叫了一声“师兄。”
“嗯。”班摩应了一声,迈着长腿缓缓走了进来,江沐雅这才发现,师兄手里拿着一个雕工精美的纯黑色盒子。
班摩把手中的盒子放在一张靠近床边的小茶几上,抬眸看了一眼窗外,随即,目光回落在江沐雅身上,男人眼里的神色依然一如既往的冷,浑身依旧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息,一双手罕见的没有戴手套。
江沐雅不禁盯着班摩劲力却苍白的手,语气关切的问道“师兄,你的手还是这么冷吗?”
班摩两只平日里从不露出来的手格外引人注目,江沐雅看到师兄手白得出奇,但那雪白的颜色却仿若冰冻了一般,而他的手俨然就是那冰天雪地里的两个冰块儿。
“已经好多了。”班摩看着面前女孩儿,拍了拍身旁床铺,说道,“小雅,来坐下,让师兄好好的看看你。”
他这话说得温柔而伤感,或许连班摩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是江沐雅能感觉到,师兄要向她道别了,不是寻常意义的送她离开这里,而是,师兄似乎也要离开这里了。
师兄从来不再一个固定的地方待太久,但是已经在这里陪了她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从初秋到深秋,眨眼已经快要到冬天了。
“师兄,我走了以后,你也要离开这里了吗?”江沐雅走过去,看着男人愣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
班摩没说话,只是目光静静的看着面前女孩儿,或许是因为舍不得分开,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班摩今天对江沐雅的态度好很多。
虽然班摩对江沐雅一直很好,但他不一定会表现出来,而他今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与往日大不相同,但不知为何,浑身仿佛笼罩着一抹淡淡忧伤的气息。
良久,班摩把茶几上的盒子拿了过来,递给江沐雅,随口说道“这是给你的,收好。”
“师兄,你要送我礼物啊?”江沐雅有些诧异,这还是师兄第一次送她礼物,说起来恐怕都没人相信,她也从来没给师兄送过礼物,似乎他们之间根本就不需要送礼物。
江沐雅甚至也不知道班摩的生日,班摩也从来不会给江沐雅过生日,他们只会在每个月应有的那么几天时间见上一面,其他时间,都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江沐雅没听到班摩回话,有些犹豫,班摩示意她打开盒子,江沐雅这才打开,只见黑色盒子里面有着一层红色的布绒,布绒上躺着一张金色边框的精美卡片,卡片上面写着烫金的字体,十分漂亮。
“师兄,这是什么啊?”江沐雅拿起一看,卡片上面写的是一种外国语言,江沐雅不认识,但是上面的罗马数字她是认识的,这些字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条一条的记录着什么。
“这是一个清单,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班摩顿了一下,说道,“你先拿着,我怕以后不一定——有时间给你。”其实,班摩怕的是以后不一定会有机会给江沐雅。
“啊?”江沐雅不禁笑了,她还没说要结婚呢,师兄竟然给她准备了嫁妆,而且,她怎么能让师兄给她准备嫁妆,不好,不好!
江沐雅立马就明白了,师兄是把她当成了自家人,把她当作妹妹一般,但江沐雅心头还是很震惊,连忙说道“师兄,我怎么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江沐雅都不用知道卡片上面写的是什么,只要是师兄给她准备的嫁妆,必定异常丰厚,所以,她更不能随便接受。
“怎么不能要?”班摩说道,“你放心,全部都是我的合法财产。”
财产?江沐雅听到这两个敏感的字,浑身一个激灵,她还以为只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师兄这话,感觉是在赠送她财产啊,怕是别墅啊什么的。
“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江沐雅一时有些凌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不贵重。”班摩说道。
“那我也不能要,我——没什么可回送给师兄的。”江沐雅说道。
“不要你回送。”班摩说道。
“师兄,不行,这绝对不行。”江沐雅摇着头,坚持退回这个盒子。
“好了,不许再说任何拒绝的话了。”班摩有些生气了,面色沉沉的看着女孩儿,“都说了是给你的嫁妆,师兄给的嫁妆也要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