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杀了不打紧,可就怕会给小酒留下阴影,由此对自己生出隔阂。
他这儿心念电转,下面两人看上去却宁和得很,那侍女恭声开口“奴婢先伺候小姐睡下。”端的像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丫鬟似的。
小酒性子最是平和,再加上多年流浪的生活影响,她是最不习惯吃饭睡觉这种私人事情上被人伺候的,可这会儿的九儿却无异议,两人施施然进了房中。
沈棠提气重新落到了昨日那屋脊处,刚揭开瓦片就听里头传来一道声音。
“今天白日里见到的那二位公子……”
侍女打断了她“像是大少爷的朋友,小姐,您是未出阁的女儿,不应该多见外男的。”
这次小酒却没有依她的意思闭嘴,反而继续倔强的问“你知道他们都是谁吗?”
“大少爷的朋友,奴婢怎么会知道。”
“可是我好像见过。”
小酒一句话,室内外两人同时僵了一瞬。
而她还浑然不觉,继续道“我总觉得那位公子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侍女终于回过神来,笑容十分勉强“小姐说笑了,你怎么可能见过他呢。”
“我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说不定就见过呢,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不可能?”小酒不依不饶,张口下一句话更让侍女不知该如何接。
隔着一个屋顶,沈棠就听已经躺在床上的那人问“爹爹不是要给我选亲么,你说我能不能去跟爹爹说说,嫁给他啊?”
一句话让侍女强做出来的笑都撑不住了,就连沈棠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一时没控制住手上力道大了些,瓦片发出了“咔”一声轻响。
“什么人?”
侍女猛然抬头看过来,沈棠扣上瓦片越到了另一边去,顿觉这是个意外而完美的机会——只要那侍女离开小酒身边,他岂不就能将人带走了?
谁想半晌都没见有人追出来,沈棠忍不住从窗缝中看进去,却见那侍女不知何时打晕了小酒,正守在床边满面警惕,丝毫没有要追出来查探的意思。
这人倒是谨慎的很。
不过沈棠本来也没想过能这么容易的带走小酒,这会儿倒也不是太失望,甚至还有些惊喜——小酒最后那句话明显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说出来的,季家的人肯定也不会教她这种东西,那肯定是小酒自己的想法。
换言之,那个时候惑人心智的巫蛊之术对小酒的影响已经没有那么大了,若是连续几天不受那巫术影响,小酒的神智应该能清醒回来!
这倒是意外之喜,沈棠心满意足的回了住处,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而翌日一早,他的反击便开始了。
有关于蔡尚书家二少爷的流言蜚语突然满城传了开来,先前被压下去的强抢民女的事儿也被重新翻出来,当年拿了钱息事宁人的苦主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再次将人给告了!
如今京都府尹虽然也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性子,但却是最知道如何明哲保身的。此事已经在百姓中传开来,蔡二要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也不现实,他索性将人羁了府衙中,对外只说还需调查。
这已经是很给蔡尚书面子了,因此被人找上门时府尹还有些意外“蔡兄,这种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这会儿时间敏感,身为蔡琦的父亲蔡尚书应该跟主审此事的京都府尹保持距离才对,他也知道此事,因此主动解释“我从后门进来的,没人知道,大人放心。”
府尹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又问“蔡兄突然造访……”
“还不是因为那个不肖子!”
蔡尚书骂了一句,转而又道“可到底是自家的孩子,他做错了事我这当爹的自然会教训,怎么能再来麻烦大人您呢?”
这话一出,府尹脸色就变了“蔡兄,不是我不想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此事已经引起民怨,若就这么把人放了,我实在是没法交代啊!”
蔡尚书本还想打感情牌,可见人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索性咬咬牙道“罢了,我直接同大人你说了吧,我家老二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被国公爷给看上了,要把刚找回来的三小姐下嫁过来,但你说出了这个事儿我怎么跟人交代啊!”
府尹也没想到能扯上齐国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办了,两人相对发愁,当前这局面却是正合了沈棠的心。
这就是他昨日回来让沈六去办的事。
若季家给小酒选的是“贤夫良婿”许还难办点,可那家人为了恶心他直接弄了个满身都是黑点的蔡琦过来,那他不利用一下就说不过去了。
对这人下手沈棠根本连愧意都没有,沈六花了半日时间找到当初的苦主,又花了半日时间找了城中小乞儿们将事情散播开,不用多花力气便出来了今日这效果。
昨日齐国公做足了父慈女孝疼爱女儿的样子,如今蔡琦连着蔡家都要臭了,他总不能把“备受疼爱的”义女推入火坑吧?
其实这件事再缓两日,等国公府放出消息来再做效果会更好,但沈棠到底还是不愿意用小酒的清誉去打季家人这一巴掌,只能作罢。
眼看着蔡二强抢民女的消息越来越烈,沈棠再次往齐国公府而去。
国公府中此时说不上一团乱麻也差不多了,季飞鸿焦头烂额,听到沈棠来时只觉脑袋都要炸了“他又来干什么?”
小厮还没答,沈棠的声音已经从外头传了进来“当然是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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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于赶上了!明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恢复到十二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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