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飞鸿是了解自家父亲的性子的,就算二弟有了悔意,但只要父亲认为消息已经被对方得了去,他就已经没有悔过的机会了。
他稍稍升起一点兔死狐悲的哀伤,但很快这点伤意便被即将重新得到父亲看重的兴奋取代了,强压着情绪又试探着问“那二弟他……”
这次季钊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开口“找人去瞧瞧他现在的处境。”若是别人,落在地方手中的那一刻季钊便当他死了,可如今到底是自家儿子,还是一个他有所亏欠的儿子,季钊便总觉他是被人胁迫的。
“若见他是被胁迫便先带回来再说,若是……”就算再不想,季钊也得考虑最坏的情况,“若他一心背叛……”
接下来的话他没忍心说出口,但季飞鸿已经明白了其中“格杀勿论”的意思,当即沉默着领命而去。
出得书房,他面上做出来的沉重便被一抹冷笑取代。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那小子自取灭亡的把柄,他怎么可能还会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季千羽,你要恨就恨姓沈的非要把你带去清王府吧!
是夜。
今日云层厚重,一弯弦月与乌云争执半晌,到底还是抵抗不得,最后一丝月辉也被收入了厚厚的云层中。
照说今日清王与世子在殿上大出风头,今晚应庆贺一下才是,可与其他人所想的不同,此时清王府中却是一派寂静,除去偶尔巡视的队伍之外,安静的好似一座空宅。
一道黑影落在院中,随后迅速滚进了墙边的灌木丛中,正好躲开巡夜的一队侍卫。
来之前他已经将清王府内部构造记得一清二楚,眼看四周寂静无人,他不去位于东边的主院,却往西边最荒凉的那处院子而去。
托了今夜月光暗淡的服气,他一路顺利的到了这本该空闲着的院子,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的低吼声,眼中登时闪过一抹喜色。
就是这里了。
虽说那季二少爷是带着怪物投诚来的,但他身份到底摆在那儿,清王府中的人再信任他也有所保留,能给他一个单独的院子已经是待遇不错了。
但相应的,这儿的仆役侍卫自然比不上住院,正好便宜了这次行动。
这小少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看着就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背叛了国公爷呢?
不过对他来说倒是好事,这小少爷成了他往上爬的路上的垫脚石,以后寒食节他会记得给他烧点纸的。
黑衣人勾出一个阴冷的笑来,听着屋子里怪物的低吼声渐渐落下去,足下发力往前奔去。
听说那怪物最近一直在服用药物遏制凶性,想来已经不若之前那样厉害了,他如此出其不意的冲进去定能一击致命。只要将那怪物弄死了,季小少爷还不是一招的事儿。
黑洞洞的房门就在前面了,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回去领功时的场景,甚至像突破了一般感觉步子都轻快起来,眼前渐渐绽开一丝暗红……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