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素柳回话的时候,贾政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缕一闪即逝的惊慌之色,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在朝廷中打磨了十几年的人,区区一个小丫头,还是可以看的清楚的。
他失望的摇了摇头,“只凭稳婆身上的一包药,你就敢牵扯到太太身上去,我看真是这府中规矩日渐松散,才纵的你们这些刁奴无法无天。”
王夫人听到这里,不慌不忙的为自己辩解道“老爷,妾身前几个月的时候,为赵姨娘安排的稳婆家中突然有事,又正巧珠哥媳妇身上也有了,妾身就把这两个稳婆先调回去处理她们家中的事情,等处理好之后直接过来伺候珠哥媳妇。至于赵姨娘,妾身又让府中替她重新安排了两个稳婆,这两个稳婆都是赵姨娘家中的亲戚,按理来说,沾亲带故之下她们对赵姨娘也应当多加照顾,妾身也不知道这婆子怎么做出如此狠毒的行为?”
那稳婆让贾政一脚踹在自己的心窝里,疼得倒在地上起不来,几乎都要昏迷过去了,听到王夫人说起自己,心知如果自己不为自己辩解,恐怕这回儿就真要栽了。
急得双手掐在自己的大腿上,牙齿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尝到嘴里的甜腥味儿,才勉强能从地上爬起来。
那稳婆恭恭敬敬的重新跪好,声音嘶哑的哭诉道“老爷明鉴、太太明鉴,奴婢是被冤枉的。这包药奴婢之前并没有见过,是有人硬塞到奴婢身上的。”
素柳听稳婆这么一说,心中也急了,生怕这稳婆坏了她的计划,毕竟这药是自己偷偷的塞到稳婆身上的,尖锐的指责道“老爷太太,你们别听这个稳婆瞎说,这药明明就是在产房里无意之中在她身上掉下来的!你们要为我们姨娘做主啊!”
贾政已经不耐烦听她们两个人互相指责,“行了,这药到底是不是稳婆身上偷偷携带过来的,容后再议。反正产房里那么些人总有人能看到些东西,素柳,你先进去看着赵姨娘让她平安生下孩子,若姨娘和孩子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府里是断断容不下你们这样恶毒的奴才的!”
听到贾政说的这话,素柳两人吓得脸色煞白,这时却从产房里突然窜出一阵欢呼声“姨娘生了,生了,是个千金!”,然后便是婴儿的啼哭声。
贾政和王夫人听到里面说生了个女儿,两人的反应大不相同。贾政虽然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但这世道上从来没有男人嫌儿子多的,一听生了个女儿,也没有问赵姨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就直接甩了甩手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这药的事儿就让王夫人查清楚。
王夫人恰恰相反,原本只是猜测赵姨娘可能怀的是个女儿,没想到她还真生了个女孩儿,心里庆幸的不行,女孩儿好啊!养上十几年,将来一副嫁妆就打发出去了,要是个男孩儿,将来还免不了要和珠哥宝玉他们争家产。
她心里一高兴,就连原本被素柳这个奴才这一番粗暴操作弄的恼火不已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等产房里面那个稳婆把小婴儿包在襁褓里抱出来的时候,还绕有兴致的问了几句赵姨娘的身体情况,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儿,又让稳婆把这个女孩给抱进去了。
虽然赵姨娘已经平安的生下孩子,但王夫人并不准备打道回府,毕竟今天赵姨娘对自己的招待,王夫人并没有忘记。
刚才素柳那丫头的一番污蔑,虽然简单粗暴,但也足够人心浮动,王夫人已经敏感的注意到周围伺候的下人们看自己的眼光也变得奇怪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