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晴在离床榻三步之遥时突然停下脚步手捧着碗儿跪下哭道“郡主,这是毒药……呜呜呜……”碗里的药汁在她颤抖的手中倾洒了一些出来滴地上开出黑色的花朵。
“给我吧”赤璃将那支细白的手臂狠狠向前伸展,好像并未听到对方的话。
“你好大胆子,居然违抗朕的命令!”叶隐修一袭黄袍,语气中透着一股致命的威胁。
“与她无关,是我多问了两句”床上的人忍着头痛挣扎着坐起身子对芝晴大声道“快点给我!”
芝晴泪流满面用双膝朝主子蹭了过去,待主子接过碗后她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强烈的撞击声随之而来的是再也绷不住的哭声。
“喝下这碗药之后,你永远都不能撒谎了”男人勾起阴冷的笑容又道“你说你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不知道这句话可还算数?”
赤璃看着碗里的黑色汤汁在自己手中泛起涟漪,露出淡淡笑容“这世上有两种人不能撒谎,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哑巴,赤璃谢皇上不杀之恩”
“嗯,不愧是萧无惑的人,不仅文武双全还通识药理”嘲讽之余他根本不信她会喝下这碗汤药,他就是要拆穿她的每一个谎言,不留任何余地。
赤璃苦笑一声抬起眼来朝他望去“我说过再也不会骗你”话音落地,她举起碗来贴向唇边。
突来的慌乱使叶隐修本能地想要阻拦,却被强烈的恨意锁住了腿。
赤璃突然停下了动作,又一次望向他。
“怎么?不敢喝了?”他笑了,为自己方才的理智感到庆幸,自己差一点又被她骗了。
“情不知所起,东风知我意。怎奈春来晚,来世再奉君”苦涩的汤药在尾音飘去的那一刻缓缓入喉。
动作干净利落,像手中的东西不是毒药而是桂花酿。
有一丝药汁顺着唇角滑落染了白色衣襟,这将是她此生说的最后一句,真话。
嘲讽的笑意从他脸上褪去,不可能,像她这种满嘴谎话的女人怎么可能甘愿变成哑巴!是怕自己愤怒之余破坏萧无惑的计划吧,对,只有这个原因。
“你为了成全他,宁愿做哑巴”僵硬嘲讽的笑容掩饰了他钻出心底的抽痛。
赤璃闭上眼睛,转过身子面对墙壁而卧。
之前头痛已完全更强烈的痛所取代,剧烈的灼烧感渐渐侵蚀了她的喉咙,像无数只毒虫在啃食撕咬。
他看着那瘦如纸片的身体渐渐蜷缩成一团隐隐抽动,眼眶酸痛。
“郡……郡主……”芝晴此时已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用手紧紧抓住被角放声大哭。
屋内光线闪动,站在门口的人大步离去,紧握的双拳迟迟未能撒开。
这不过又是她的苦肉计,他绝不能再被她所骗。
一个月后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赤璃靠窗而作摆弄着手里的活儿。
自从做了哑巴之后,她再也没有迈出清影宫半步,倒是硬生生地将女红刺绣的本事给练了出来。看着手中的生动的鸳鸯,她想起曾被抢去的那支锦帕心中泛出酸痛。
芝晴抱着一个竹框满脸堆笑地走进屋来:“主子您瞧,这窗花儿多好看”说着便蹲下身子从框子里拈出一个大红窗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