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这次出行半点儿不讲究吃喝,没嫌弃过车队里的伙夫军卒做的食物粗糙,她的味蕾已经被吴太医煮的苦药给苦麻木了,要不是必须有精神跟沐风等人继续研究黑火药的事儿,她宁肯不吃饭。
必须承认,沐风认真起来比李师父可有能耐,他是不懂这份配方的原理,可是人家能迅速总结出李华失败的教训并加以改良,有板有眼一丝不苟,利用过荒山野岭休息的时机做出的几个试验品,全部零失误,完美爆炸,人畜无损。
最可贵的是,沐风不居功不自傲,令李华只动动嘴皮子就感觉春风化雨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心里特别熨帖。
有这样一个旅伴一个合作对象,恰恰好给李华查缺补漏,黑火药还有什么难以研发的?
夜宿在郊外的时候,围着篝火,李华会天马行空的给大家伙讲火药的其它应用途径,全是结合故事来的。比如“地雷战”,“炸碉堡”“狙击手”“定时炸弹”
讲的所有工匠跟军卒的心都是热乎乎的,眼珠子亮的能发出绿光来,太向往了!太过瘾了!是真的该多好啊!
想把故事变成真的,就得继续制作并研发新的黑火药武器,这东西危险,即便目前抽空赶制出来的成品都没装上引线,也不能不防备在运输途中有爆炸的可能。
在见识过一个个试验品造出地动山摇的效果之后,所有车队队员都小心翼翼的看护着材料与每一罐半成品,还分出了几床行军被铺在马车厢里,让罐子们享受到最温柔的对待。
吴太医则有机会听到李师父讲述的医学常识的一知半解,比如为什么要把正骨之后的胳膊吊起来,还有一种“打石膏”“打钉子”的简单或粗暴手段用于骨伤;比如肚子里的脏器得病还可以动刀子剖腹割除再缝补
篝火明艳的光芒打在李华的脸上,这样的时刻,她显得神秘又高贵。
“沐扬说过,你这个大兄ei根本不像这儿的人,有时候特别神奇,像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有时候又不是,表现的比他还要笨拙粗心,人情世故不通,走路不辨方向”
沐风盘腿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根木棍扒拉火堆,笑吟吟说道。
李华也笑了:“是啊,笨拙粗心是我的常态,不辨方向更是胎里带的,要不然我肯定抛下你们自己先行一步了。因为,我还有一个大毛病,不喜欢原地等待。”
这算是对自己认知很深了,且不需要避讳,坦坦荡荡。
沐风把烧着了的木棍收回来,火苗摁进土里,熄灭。
“大齐的女子都是留在家里的,男人在外谋生活谋前程,女子把家守好。‘男有份女有归’,女子不用这样辛苦的。”
毋庸置疑,这是一位深受传统教育荼毒的男儿。倒不是对李华这样抛头露面不认同,而是有些同情之意。
李华伸个懒腰,一只独臂笔直伸向天空,带动全身左右摇动,她的声音是轻快的:“在我看来,窝在家里被动等待才是辛苦,伸手跟男人要钱花用才是辛苦。”
她停在一个身子侧扭成九十度的动作上,笑出声来:“哈哈,你不懂,不自由的话,毋宁死,不止是辛苦。”
沐风眼露迷茫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夏虫不可以语冰。
李华摇摇头,建议:“别想这些你不懂的问题了,继续去研究黑火药吧,如果你能给咱们的车队每个成员都配备上足足的简单易操作的新式武器,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杀向战场,以一当十,当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