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搬家到处都很忙乱,左安在跟温言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被下班回来的左泽军给抱了回去,因为怕她调皮捣蛋太碍事儿。
搬家耗费了很多时间,从下午一直到夜幕降临,这个新家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桌椅声和人说话的声音。
身体不好的温言则一直独自在阳台上的竹质躺椅上躺着,从艳阳高照躺到了夜风习习。
此刻,他裹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躺着,脸色依然苍白,眼眸微垂,清秀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他额头细密的汗,和他身体不时的颤抖表明他在忍受着剧痛。
那,是断骨噬髓的痛。
每日自太阳西沉起,他就开始忍受着这样的痛。
内脏仿佛被火一寸一寸地燃烧着,可是浑身却是如冰一样的寒冷。骨头,在这冰寒交错间一丝一毫得裂开变成如针般尖锐的骨沫,刺入他的血管里,混着灼热的鲜血流遍全身,再卡入他的心,卡入他的肺,卡入他的五脏六腑……
在这种让人疯狂的剧痛里,他咬紧牙关忍着,熬着……
悄悄推开阳台的推拉门,温振兴走了进来,看着儿子又开始了漫长的煎熬,他的心撕扯般的疼痛,伸手摸了摸温言的脸,柔声道“爸爸给你拿止疼药吧?”
温言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轻轻颔首。
其实,止疼药根本没有用的。
温言曾经也拒绝过吃药,想着何必浪费那个钱,这个家,本就在困境之中了。
可是,当温言看着温振兴颓然无措的模样,他终究还是撒了慌,接受了另一种更为廉价的止痛药,说那种药效果更好!
很快,温振兴就拿来了药,然后轻轻扶起温言,将药喂给他。
“还是不想吃饭吗?”温振兴又将温言扶回去躺好,伸手为他掖了掖被子。
温言只是摇头。
“这里冷吗?我抱你进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温言还是摇头。
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愿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软弱,温振兴眉头紧蹙,站起了身“那我出去了,有事你叫我。”
这一次,温言点了点头。
伴随着关门声,温言再一次垂下了眼眸,继续感受着身上袭来的漫无边际的痛。
……
而下午就被左泽军给拎回家的左安却是兴奋的不得了。
她叽叽喳喳地围着爸爸撒娇,蹦蹦跳跳地在屋子里撒欢。
一想到自己有了一个朋友,左安就停不下来。
她以后可以有一个玩伴说话聊天了;她以后可以有一个小哥哥撒娇耍赖了;她以后有一个朋友一起玩骑马射箭了……
她开心的时候也有人可以炫耀了;悲伤的时候也可以找人撒泼了……
她有朋友了!
这么想着,左安的小脸上又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天真满足的笑容。
“爸爸,那我明天一早就可以去找他玩吗?”左安抱着跟她差不多高的大布熊,歪歪倒倒地跑到了左泽军跟前,仰着头问。
“当然可以啦!”左泽军满脸宠溺地看着自己越发水灵的女儿,眼拙的他才发现女儿的刘海不太一样了“你今天是不是去哪儿剪了头发帘儿?”
左安伸出一个小手,摸了摸了自己的刘海,满是期待地应道“昂!好看吗?”
左泽军却摇头,撇着嘴说“没我剪的好看!”
听到这个话,左安也不生气,依然笑嘻嘻地望着左泽军,一边说话,一边往左泽军身上爬“那以后爸爸给我剪!”
“好!”左泽军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棱角分明的脸色笑容满溢,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过了“时间很晚了,咱们睡觉了,好不好?你今天在外面野了一天。”
“不要!”左安连忙摇头,一只手搂着她的熊,一只手搂着左泽军的脖子“我还想要准备一个礼物给送给言哥哥。”
“礼物?什么礼物?”
“我要把我喜欢的军舰送给他。我还要最后陪它玩一下!”
左泽军一下就笑了,这次看来还真是大方了,军舰那可是左安的宝贝了。
“哈哈!好吧!那爸爸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不可以再出门了,等爸爸回来,就必须要睡觉了,好吗?”左泽军说着,将左安放回了地上,自己则慢悠悠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