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滢好似睡了长长的一觉。
她杀了人,做了坏事情,可这一觉,居然睡得很安稳,很舒坦。
因为她很顺心,而且理直气壮。
所以当阿滢醒来看到芍药时候,并不觉得多惊吓,反而心里笑了笑。
“芍药姊姊,你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她仿佛惊魂未定,甚至扑入芍药怀中,泪水涟涟。
芍药轻轻抚摸她的头,不觉柔语安慰“好了阿滢,没事儿,没事了。”
明明满心怀疑,甚至欲处之而后快,可芍药仍然一副亲切面容。
这也自然,无论何时,芍药待人,总是极亲切的。
两道相互偎依的身影,表面看来,两个人宛如最亲好的姐妹。
阿滢不觉心忖,芍药肯定怀疑自己了。
可芍药既然是聪明人,想得多,顾虑也多。
主子不在身边,她虚以委蛇,却不会擅自处置自己。
暗中,阿滢不屑扬起了唇角。
可若是初雪,那就不一样,说不定就会不管不顾,先对自己动粗。
所以挑来挑去,阿滢先除掉的人是初雪。
两个人各怀鬼胎,阿滢脸颊上却浮起了涟涟泪水。
“好了,不哭。阿滢,我为你熬了药,来,起来喝药。”
芍药一脸慈爱,将药汤端起来。
她甚至纡尊降贵,主动举起勺子,给阿滢喂药,温语切切“我试过了,不烫。”
暗中,芍药却眼睛眨都不眨,打量着阿滢。
如果这一切,真是阿滢弄鬼,那么这个鬼丫头,应该知晓一切瞒不过自己法眼。那么自己熬的这碗药,阿滢未必敢喝。
不过芍药会试探,阿滢也会接招。
阿滢也眼睛都不眨,一点迟疑都没有,感激涕零咽下药汤“姊姊待我真好。
等到芍药真离开了后,阿滢蓦然便睁开了眼睛。
她虚弱苍白的脸颊透出了森冷,宛如地狱而来的妖物。
阿滢取出一根头发丝,饶了舌头根,一股子呕意便涌上来。
芍药刚才灌的药汤,阿滢一口口的吐出来。
旋即阿滢恶狠狠的擦去了唇角一点酸水,又飞快的扣出缝藏在袖子里的解药,也不用水,一闭眼就硬吞下去。
芍药的解毒药,她可一点儿都信不过。
房中,芍药已然检查好门窗,小心翼翼的关好、锁死。
她是个小心的人,初雪的死,更不觉令芍药心口油然而生一缕寒意。
灯光映衬在她白净的脸蛋上,她微微有些恍惚。
一股子的怨怪,也浮起在芍药的心头。
这小蹄子作妖,她饶不了阿滢。
她用了药,让那小骗子半死不活,昏昏沉沉的,又让好几个人将阿滢房间盯着。等主人回函一到,自己就立刻将阿滢给处置了。本来芍药觉得这样也差不多,可如今又觉得自己心慈手软了些。
天色已晚,夜凉如水,本来已然是安静下来。
忽而房间一角,呼呼的亮了起来,点燃房子一角。
芍药一惊,猛然站起来。
她掩住了口鼻,咳嗽了两声。原来自己住处,不知怎么的,就燃起火来了。
芍药不觉惊骇,她让手下守卫,又有什么人有本事在这儿放火?
可是她不信这是巧合,亦或者是什么意外。
春日的夜晚尚自有几分露水寒意,天空一轮明月高悬,散发缕缕的清辉。
夜色下少女身影宛若鬼魅,走出房间的阿滢,已然换了小妙衣衫。她化了妆,虽然绝不可能跟小妙一模一样,不过那些人也不熟悉小妙,加上昏暗的夜色,以及阿滢对小妙举止的模仿,也能将暗中监视的人骗了去。
一件漆黑披风,已经披在了阿滢的身上。
她瞧见了芍药,已然是急匆匆从房中出来。
所谓失火,其实这不过是阿滢一点儿小小的手段。
行走江湖的艺人,通常用磷粉点火。所以阿滢知晓,磷在温度很低时候就会燃起来。
她做了一个小小的机关,将磷放在盛水容器之中,又将底部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