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离桑衍还有些距离,可声音与呼吸似在耳边。“不就只剩下天上人间了?”
桑衍久久没有出声,突然轻微挪了挪步子,平静问道。“就算不动用诸神,也可以迷惑对方?”
她发间隐约有黑雾涌动,若不是因为察觉出席故霜并没有什么恶意,恐怕这会儿已经扑出去将其捕杀了。
席故霜心下一惊,想要说出的话语瞬间堵住了喉咙,他的眉逐渐拧起,就如同逐渐紧张起来的氛围一般,就在这时候,席故霜本能向后支住身子的手,按在了放在石桌上的几枚红色卵石之上。
席故霜啊的一声收回手,转过身,可怜的手掌已经被烫的通红一片,他本能的低头对着掌心吹了半天,忍痛摸了摸,在桑衍略显惊讶的一声‘没事吧’中,咬牙回答了一句没事。
“你早些离开不就好了。”见他确实烫的不太重,桑衍也就没多询问,望着那人命运多舛的手掌,略显无奈的说道。“非要呆在这里。”
“美人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席故霜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他偏开头去看桌上放着的卵石,这回没敢伸手。“这么烫,药种吗?”
桑衍没想到他一眼看出那些石头其实是某种果实,还没回答,席故霜便俯下身仔细打量,突然声音正经起来。“这东西应该能缓解寒毒,能给我一个吗?”
“你要他做什么?”桑衍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这东西寻常书上都看不见,他怎么知道能缓解寒毒?就算真能入药,这么大的火力,怕不是要把人烧焦了。
“宋诀,之前你见过的吧,披着一身斗篷那个。”席故霜稍做描述,叫桑衍想起了东亭主力聚集那日,身穿斗篷的高壮男子。
“那人也不是平白无故穿的那么奇怪,他身中寒毒几乎无解,只能靠极热的药剂来缓解,只是一般的热药已经没什么效用了,我看这个……也许还能有用。”
“你用什么来换?”突然出现的男声叫席故霜一怔,一偏头左边墙头趴着个毛茸茸的短发少年,正用阴森的神色望着他,不是许行素还能是谁?
许行素猫在自己屋子里整理那日自白楼查来的资料,总觉得有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感觉,叫他读不下去书,才站起来走出屋外,便听到有人在桑衍的院子里‘高谈阔论’,一副学者的模样。
生气,太生气了,怎么什么人都敢往桑衍院子里走?
“以身相许怎么样?”这玩笑一开完,墙头和面前都是一样冰冷的目光,席故霜只好可怜兮兮摸了摸衣袋,当然是空空如也。
他和冉寸心手里有个研究,为了这个研究他可算是倾家荡产了,能做交换的钱财也好物件也好是什么都没有,至于能力……他想桑衍和这位预备学者应该没有什么心愿,是他能够完成的吧。
“要不……要不我拿八卦跟你们换?”席故霜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
“八卦?”
许行素眉头一挑,撑着墙面从那边翻过来,席故霜见有戏立刻凑上去解释道。“冉寸心的八卦,要不要听?”
在许行素一句‘要听’出口的瞬间,桑衍就已经知道她想的是一点没错,这两个人只要遇见肯定一拍即合,如果是他们,说不定连东亭的往事都敢去打探。
“冉寸心啊,倾慕着我们慕大少爷。”席故霜开头不是什么稀奇的消息,冉寸心的心思别说许行素了,连桑衍都看的清楚。“然后队长对她无意是肯定的了。”
“这谁都知道。”许行素立刻开始怀疑席故霜要说的,到底是不是有意思的事情了,但他见席故霜以一副‘别急嘛’的神色望着自己,也就勉为其难听了下去。“那,你说。”
“长羽他和寸心自小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日久生情就不用我说了吧?”席故霜攥拳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掌心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封长羽喜欢冉寸心,冉寸心却喜欢慕流央?”许行素眸子一转,开口道。“我说封长羽其实一点也不适合东亭,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呢。”
“封长羽不适合东亭?”桑衍一怔,这也能看得出来的吗?
“你是说那人争强好胜吧?”席故霜没想到许行素看人这么准,点头应道。“确实,他当初是想去北衡的,为了寸心才一起进入东亭。”
东亭的人性子都慢,就算不是学者也十分较真,但却不喜欢无谓的争端,每次学术讨论的时候,总是北衡西疆的人在大声争吵,东亭人大多时候都不会发言。
封长羽胜负心太重,甚至重过了自己的自知之明,放在东亭的氛围中可以说完全不合适。
“所以说封长羽必然会找慕流央单挑?”许行素端着下巴沉吟片刻,眼睛一亮乐出声。“有意思,还从来没有这种事发生呢。”
席故霜和桑衍都扫了许行素一眼,后者是根本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前者是惊讶自己还没说出来许行素就又知道了。
确实,原本这三人中,只有封长羽将情爱说出了口,这时候还仅仅是封长羽对冉寸心单方面的告白,而苏猗湖的出现,有可能会促使冉寸心也说出来,到时候封长羽就和本来没什么关系的慕流央,变成了情敌。
这一场关于冉寸心的战争中,封长羽有可能会完败给已有倾心之人的慕流央,他如此看重的输赢对手却毫不在乎,就封长羽的自尊来说,也许会直接向慕流央宣战,就算得不到冉寸心也是如此。
这事儿若放在常人身上就是一场热闹而已,但放在慕流央这儿,先不说慕大少主的身份导致会吸引来多少看客,就苏猗湖那朵毒花花,会允许慕流央和其他女子的名字出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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