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去看花灯就是。”桑衍反正也没有什么急在一时的事情,就当散步好了,皇储还在慕城中,在不知道半云和皇储谈了些什么的时候,叫慕流央只跟着许行素她觉得有些不放心。
倒不是说许行素自保的手段不够,而是那人反应差了些,手一抖把自己和敌人放在一个圈里炸飞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他又不是个小姑娘,花灯有什么好看的?”慕流央心想着慕城的花灯节,哪次不是成双成对的节日,许行素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觉得奇怪?还是说要怀里抱着本书‘缠缠绵绵’比较好啊……
最重要的,要是早说这事,他就顺势邀苏猗湖一起了,在这么个花前月下的时节,与男性友人一起去看花灯,那难道不是人生无望的证明吗?
慕流央绝不承认这才是他不满的主要原因。
桑衍只看他紧抿的唇便知他在想谁,低笑一声没有挑明,却暗自想着,就苏猗湖那个闲不住的性子,知道城里有花灯能不去凑热闹吗?
正是刚刚好的季节呢。
“行了。”俯身刻印的许行素一站起来便撞在了石桌上,揉着脑袋把画歪的一部分补完,他指尖一转,用笔杆敲了敲地上的阵法,阵法便如寻常传送般亮起看似无异的光芒,看颜色力量还算充盈。
“这东西没问题?”光芒不安的闪烁着,以慕少主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不合格的残次品,但许行素坚称没问题,他也只好叹一声问道。“坐标呢?”
他记得湖边那个小传送,是临时打水用的,就在湖岸上,由于刻印的时候就打算在城郊建立后废弃,所以连坐标都没有,要想传到那里,得是个经验丰富的刻印师自己判断,将坐标复写才行。
“我办事你不放心?”许行素就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刻印会出问题,像他这种诸神与吞噬引导无关,却天生就能将力量塞进刻印的天才,自然是不能用寻常人的眼光去判断的。“再不走天要黑了,过去容易掉进湖里。”
“走。”桑衍回身将许行素的院门关好,走到他身旁,慕流央见此也只能跟上去,几人踏入传送,转眼间不见了踪影,快速运转的传送光芒闪烁,终于在暗淡下来的片刻后,从地面上消失无踪。
果然是个一次性的传送。
……
“花灯呀花灯。”许行素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独自从湖岸边走过。至于为什么是独自……他不知道不知道!传送中的力量不足,只够把一个人送到标准坐标这种事,又不可能发生,他怎么会知道呢?
反正他算着应该不会掉到慕城之外,只要在慕城,以桑衍的感知能力肯定能与慕流央会合,就让他一个人先来逛逛慕城的晚霞吧。
至于桑衍……
“我就知道。”慕流央坐在人家的房顶上,缓慢整理着一身枝叶,他咬牙切齿念了一句许行素,顺着房顶滑下,桑衍就落在他身旁。
幸亏这户人家是出去看花灯了,不然他绝对要想办法灭口的,他终于将衣饰整理好,扫了眼运气好没掉进树丛所以干净许多的桑衍。“能知道他在哪儿吗?”
别那家伙掉进湖里,被自己搞的破烂阵法给害死了就成。
“应该在湖边。”桑衍说的并不是十分确定,但她清楚许行素是好好活着的,没如慕流央所愿把自己淹死。“大概是只够一个人传送吧。”
“汪!”慕流央还未开口,便觉着衣摆一沉,低下头是只家犬叼着他的衣摆呜呜直叫,慕流央便觉得今日真是糟透了。“连、只、狗、也……”
先是无聊的在广场坐了一上午,又遇见半云萧说些废话,被传送到这儿也就算了,连只狗也要叼他的衣摆,怎么啊?这难不成是慕垠的诅咒?
“乖狗狗。”桑衍小声唤了一句,揪起这只狗的后颈叫他松嘴,小狗显然很喜欢她,吐着舌头冲她摇了摇尾巴,可扫到慕流央的时候神色就立刻凶狠起来,呲牙咧嘴好像还要冲上去的样子。
慕流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一只狗计较,思考无果最后认命的往一旁走了两步,叫那只狗别再盯着自己了。
“好了好了。”桑衍温声劝解还是起了效果,她把小狗放回自己的窝里关上了门,同慕流央一起翻墙出去,两人缓缓向着东方湖水走去。
桑衍突然看似平常的开口道。“他不喜欢你的原因,是因为血脉吧。”
繁灵是现世所有种族的仇敌,兽类、人类还是兽,都打骨子里憎恨着繁灵一族,兽类能够更好的察觉到气息,所以那只狗才会冲着慕流央叫个不停。
慕流央步子一顿,指尖缓缓收握,许久,才轻出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小看了他,我还以为一时半会,他也查不出什么来呢。”
“总不可能一直瞒下去。”桑衍同他慢步在寂静无人的街市中,喧嚣就在不远处,却离他们遥不可及。“除了半云姝与慕垠,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慕流央摇了摇头。“慕家的家主又怎么会允许这种‘谣言’被传出呢?他完美无瑕的继承人,是被放在白玉盒子里长大的,谁都碰不得。”
别看慕垠总是让他自己处理,那是因为所有他认为有威胁的事情,压根不会被慕流央得知,只是同样,他认为没有威胁的事情,也不会插手半分。
“他只是决定站在了人类一方。”桑衍知道既然长媳已经是人类模样了,那必然是吃过人才如此,为了保护家族,也为了保护慕流央,慕垠只能如此。
从一开始思维不同、无法沟通的两个种族之间,只有仇恨,慕垠不可能去赌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的可能性,将慕流央与慕流萤瞒下来,肯定是这位慕城主人这一辈子中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
“我知道,知道这是该做的事。”慕流央说的很是平静。“他也无需去问娘她是否是混血,是否因混血才保持着如此姿态,他只需将唯一的威胁清除而已。”
桑衍一怔,突然意识到其实慕流央的母亲也许是有反抗的能力,只是为了叫自己一双儿女能更安全的活下来,选择了放弃,毕竟唯一能保护她、保护两个孩子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她抬起头,望向慕流央,对方正用手捂着眼,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因为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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