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尘灰油渍的糕点落在女子精致的手帕上,她说不得什么躬着身往后退至一角,在背后看见桓书软同阿锦的亲密模样,咬着唇硬是没说出话来。
那少女,又不是有多漂亮,偏偏怎么傍上了他?
说不准哪天被厌烦了,会叫人凌迟处死。
西疆女子一边恶毒猜想,一边不知该如何处理手中残渣,身后桃枝轻动,她顺势转身,却与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桑衍撞在了一处。
手帕散开,那些个污物掉了一身,立时叫她心头火气。
“你没长眼睛怎么?!”
那女子第一反应便是抬手,但介于桓书软的先例,还是猛然顿住仔细打量,看着周围不过是个平凡青年,这才暗自松下一口气。
桑衍的模样确实不像是世家出身。
她并未在意对方的叫嚣,片刻的停顿中,她平静的转身向另一边走去,却被西疆女子误认成示弱的讯号,立刻面上浮起得意。“你!”
桑衍总算是停步了,西疆女子抬起刚刚没落下的手,这回要实实在在扇在少女脸侧,被席故霜一手挡了回去。“你这人怎么回事?”
并未被人注意的一圈雾气缓慢回收,桑衍缓慢上前与席故霜站在一齐,她刚想开口叫他不要同这人一般见识,女子便嚣张开口。
“哟,还指望英雄救美呢?”
西疆女子暗骂晦气,不愿同对方继续言语,只分给席故霜一丁点目光便猛然收回,盯着桑衍非要把这口气出去才行。“可别为此把前途搭上。”
“……你是一定要站在这儿么?”桑衍平静问道。
桑衍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对方了,不过她也不是非要退让,要是对方还不肯走开,她就只能叫这人说不出话,扔到角落算了。
可没有哪个世家小姐受了挑衅还能平静以对的,就在西疆女子认为自己判断正确,在这个安静的角落来一番恃强凌弱的时候……
“这么嚣张?说说,哪个家族?”
正前方走来个矮个子的少女,一双幽绿眸子同怀中黑猫一起盯着女子,叫女子压力倍增,却还是冷笑一声回答道。“西疆侯府,如何?”
若就西疆而言,那自然是个很大的世家了,但放在天下是真的轮不上号,毕竟这女子连各个世家的隐藏信息,都没得知不是吗?
赫湉一弯腰将黑猫丢下,茫然与桑衍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是全然不知的时候,立刻把玩起了朱红的指甲。“什么侯府,没听说过。”
“孤陋寡闻。”西疆女子彻底认定这二人必然是平民出身,她正愁烦躁没处发泄,瞧着这一角安静无人知晓,心中恶念突生。
“招惹了本小姐,算你们两个倒霉,就在这儿跪下给我认个错,就算放过你们了,否则的话……”
赫湉是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嚣张,她几乎是本能的向着主位望去,想也没想顺口说道。“帝君面前,这般姿态……真是污了他的眼睛。”
帝君?
桑衍顺着西疆女子的视线向前望去,果然是白狼抢占了主位,正无聊的扫视过宴会。
他许是用办法遮住了气息,周围人自他身前过并未注意,只有桑衍此角才能看见,瞧她望过来,眸子亮了些。
可又是西疆女子扭捏作态,挡了他的视线,立时轻哼一声,一缕白焰圈住西疆女子纤细的脖颈,把她甩到了旁边座椅之中。
忽然传来的巨大声响叫场中人们一愣,先看见的虽然是俊俏的金眸公子,可明白过来这人身份、又瞧见被死死按在木质残骸中的女子……
便什么心思都生不出了。
少女们曾被谁眼中一弯月色所迷惑,却为了保命清醒过来。
角落中的东亭显然也发现了这事,暗道果然白狼就不能安静一刻,立刻以主场身份站到正中。
“帝君这是……?”
“挡着我了。”白狼平静又看似寻常的声音叫他问不下去,只得暗自示意西疆主事快些把那摔得晕头转向、爬不起身的女子带走。
见场中人们议论纷纷却又不敢喧哗,他平静退入角落,轻声出口提醒。“诸位可莫要再挡着帝君了。”
再来一个不长眼的,是死是活东亭可不能左右。
听见东亭如此言语,又看见主位上意味不明笑着的白狼帝君,瞬间整个院中连声息都放轻了些。
“……”桑衍不会说觉得白狼这一出手甚合她心意,沉默着垂眸,正看见赫湉呆呆望向上首。
她捏着自己食指不断把玩,显然是因为走神,连修剪整齐的指甲被扭伤了些都没注意。“这般没有礼教的女子,真不该叫帝君看见。”
十三四岁的少女眼眸含春,素来的嚣张也都被软化似的,她突然收手动了动步下,叫裙摆荡起。“那位帝君……生的真是好看。”
赫湉红着脸转过身,有些不自在的低声询问道。“你说是个什么人,才能配成为他的妻子?”
席故霜只觉得有股奇怪的感觉,瞧见一旁桑衍眉目都冷了几分,而赫湉犹不自知,咬着唇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也想嫁帝君这般的人。”
“他早有心上人了。”话语被桑衍打断,赫湉皱着眉望过来,听见桑衍平淡却果断的回答。“他和那人恩爱的很。”
“帝君怎么会有心上人?”赫湉看桑衍也不是会有不切实际妄想的人,猜不出她这话真意,不由得嗤笑道。“绝对是你想多了。”
上首白狼似乎正与东亭对话,被这般的大人物仰视,他却只觉得理所应当,那双像是一坛新酒初启的金色眸子,只望一望便醉的不知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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