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公子纳个妾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会弄得徐清雅都知道,林瑾初不用问就能想到,必定是谢风闻跟吴秀兰又闹出什么笑话来了。吴家人没什么脑子,林瑾初是知道的,但王侧妃和谢风闻蹦跶得那么欢,林瑾初一直以为母子俩是有些小聪明的,谁知连家丑不可外扬都不知道。
林瑾初懒得问这里头又发生了什么事,徐清雅也看出来,林瑾初对谢风闻的事没什么兴趣,便谈起富宁城的生活来。富宁城比固北城要繁华,虽然远不能同京城相比,但但从城市的布局和房屋建筑,就能看出来,不过,因为富宁城离固北城不远,北边的战事一起,便有不少人涌入城中。
徐清雅有些头痛的按按额头,道“如今战事才刚刚开始,来的多是北边有些家世的人,这些人大多在富宁城里有宅子,说是来过冬,我们也没法将人往外赶,只是这般一来,等过些时候流民一来,我们便更不能拒绝了。”
年崇文夏天才到富宁城赴任,能知道这些自然是认真查阅过卷宗的,只是这种事常有,却也实在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那些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流民确实可怜,但地方官员也有他们的难处,不说大量流民涌入,给治安带来压力,就是富宁城虽然富裕,也只是相对的,实在很难负担那么多人的生活。
作为同样是前来避难的,林瑾初听徐清雅说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还真认真思量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得提前准备着才是,也免得到时忙乱,无法应对。”
徐清雅倒没有讽刺林瑾初的意思,没有谢家世世代代的守着北边,北地的官员就别想安稳度日,更别提升官发财,帮人家照顾一下妻儿实在是理所应当的。而对于被迫流离失所的流民她也是同情的,前世她苦苦挣扎,也是因为天灾,才沦落风尘,但要说怪那些早早得了消息南逃的人,人家凭本事赚钱,她也没立场怪人家,只是为难。
听林瑾初这么说,徐清雅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我也查看了不少书册,也问过府里的老人,可对这些事,除了施粥和监管,也实在没有其他法子。但我们也没有本事养着他们,别说一年两年,几个月都难以支撑,若是战事绵延,原本可怜的流民就要变成可憎的乱民了。”
若是旁人,都知道北地是个什么情况,尽了力也就罢了,可徐清雅吃过苦,对那些贫民她是抱有怜悯之心的,总想找到更好的办法。
林瑾初对徐清雅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想到固北城百姓生活艰难,富宁城会好些,但普通百姓的日子,怕也不好过。这样一来,林瑾初微微蹙眉,想了想,道“若是真让富宁城官府养着,无论如何都无法负担的,倒不如叫他们做些事,当做工钱来给些钱粮。”
“叫他们做事?”徐清雅一时不太明白。
林瑾初跟到固北城,虽没来得及做什么事,但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将书房里的书籍翻看了不少,也了解到,地方官员的工作可不单单是受理大小纠纷,更多的是管理辖地日常事务,其中最重要的两项,一个是征税,一个是徭役。征税不用多说,徭役便是组织当地壮劳力,做一些道路修缮、水利工程之类的,虽然主要是义务劳动,但官府也会多少给些补贴,所以每年都会有这么一笔钱发放到各地官府。
徭役报酬不多,其实许多人并不乐意参加,只是规定了每家每户需出多少劳力,不能拒绝,但这一笔钱,加上赈济灾民的拨款,其实也不少了,可以让那些人勉强渡过难关。林瑾初将这些对徐清雅简单解释了一回,接着道“城中百姓对外来的流民不满,主要原因也就是他们朝不保夕,便是官府赈济,又能坚持多久,怕时间一长,他们生活艰难会抢夺财物。但若是这些人勤勤勉勉的干活,他们对这些人的感官就会好多的,往后说不定还会雇佣他们做工,到时官府的负担就轻了。”
徐清雅听林瑾初说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虽头一年来富宁城,对城里的情况也能了解几分。人大多有怜悯之心,她也能想象,富宁城的百姓未必真就不同情那些流民,往年也有百姓自发组织施粥的,可更怕时日一长,恩变成仇,连自己的财产都保不住。说到底,也是因为流民没有归处,谁愿意自己好心帮助,最后反而落得被抢夺财产的下场呢?
而林瑾初所说却不同,虽然同样是给人衣食,但结果却不同,一方面告诉那些流民,需付出劳动才能有钱粮,日后不会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二来告诉城中百姓,这些人是靠劳动换来的衣食,并非依附的吸血虫,二者关系便可缓和。而且,就如林瑾初所说,城中人看到他们自食其力,自然能信任对方人品,往后他们想在城中找活干也容易。
“世子妃说得是,这却比我之前想的施粥强多了,我回去便同夫君商议商议,得提前准备起来才是。”徐清雅一拍手,脸上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