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固阳侯府实在待不下去，云初初决定回去了。
对于罗氏的胡言乱语，夏郁晨的从旁冷漠，让她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些许讽刺。
倘若自己真是原主沐长歌，得知未来所发生的事儿，是救还是……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她没结果，不清楚。
迈步走下台阶，身旁的世子南清悦突然叫住她，“长歌？”
云初初停下来，“什么？”
“罗夫人说的……是真的？”南清悦无法承受最终这感情的归属者又成了……成了固阳侯府夏于渊。
可真若如此，他觉得，一直以来对沐长歌的了解，却又不大了解了。
是怎么样的女子，隐藏如此的心境，竟然喜欢的不是他那痴情的好友，而是……固阳侯府夏于渊呢？
墨九尘知道了该有多心痛！
云初初站着辩解，“清悦觉得我该喜欢他么？”
南清悦没说话。
“一直以来，我想喜欢谁，有人问过我么？”云初初再接再厉地解释，“没有，是不是？”
她扬扬手臂，眼神浑浊无光，“我做的，本以为是助人为乐，却被人误会成我喜新厌旧！本以为是皆大欢喜，却被人误会成心机似海。你说，我……我又能如何呢？”
快步走下，她大呼了一口气，又嘴角微扬，“啊，我想通了，这个计策只怕是不行了。现在只望祖母那里，别出任何岔子，倘若……倘若因此造成我和她的矛盾，那还真是……真是……太倒霉了。”
全程冷漠的楚心离走到跟前，搭腔，“为何你要阻止夏于渊和沐萋萋的婚事儿？”
“如果我说，单纯地想救人，你们信不信？”云初初定着楚心离。
楚心离没有南清悦纠结，他坦然，“长歌说的话，我们二人何曾有过半分质疑，即便是有，也愿意相信你，不是么？”
“多谢。”云初初点头示意了一下，准备说出她的计划，“沐萋萋同我不合，这次祖母是为了我，想将她打发出府，思来想去，也只有嫁人，不失为良策。但沐萋萋毕竟是尚书府出去的，若随便嫁一人，祖母和父亲面上无光，这才想着让我从旁说服。可我……”她叹气，“沐萋萋人品有问题，如果我置之不理，他日世子因此出了事儿，你们说我这个从旁说服的人，是不是有直接的责任？”
“世子……会出什么事儿？”
二人这次倒是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疑问。
没错，云初初也感觉到自己这句话有问题。
她又不能未卜先知？尽管知晓书中情节，但……就一定会是这样的结局么？
虽然秉着良心，她这样阻止了，可事与愿违，事情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长歌，现在这件事儿，恐怕得另想其他方法了？”楚心离慨叹一声，“颜老夫人那边，你打算怎么回话？”
“如果……沐妃那边肯留情，那么这件事儿好办。怕就怕……算了，咱们路上说。”云初初伸臂，面露痛苦。
云初初并没有提前回尚书府，而是去了碧华楼。
碧华楼中，六皇子墨九尘未在，她便没有了任何兴致多待。
南清悦看破不说破，只逗趣道，“长歌，来都来了，咱们上去坐会儿？”
“好吧。”
……
三人选了个雅间，掌柜的认识三人，便火速上了最好的酒招待。
“对了。”纤纤玉指握着酒杯，杯中酒水清烁。
小喝两口。
云初初看向楚心离，“国舅府世子一事儿……”
“嘘。”南清悦压低了声音，“听说国舅爷暗地派人把那春风院临近几家青楼都封了，里面凡是同他儿子接触的女人，全都都给活、埋了。”
活、埋？
多么残酷的刑罚！
“没有人同陛下透露这件事儿？”
“无人透露！”楚心离将剑放在桌子上，神色正经，“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他们为那些女人求情，就相当于和国舅爷为敌，得罪了国舅爷，那些朝臣日后……”
云初初嘴角抽了抽，“我不相信这些大臣里就没有一个是忠臣良将的？”
忠臣良将？提起这个。南清悦的眼神闪烁了下，他想起了一件事儿。
“忠臣良将到一定份上，又不懂得敛藏锋芒，很容易被人当成靶、子的？”南清悦手指挠了挠头，对记忆深处的故事感到十分地怅然。
那时候他还小，风将军府上的事儿还是老郡王给自己说的。
当年风将军府，手握重权，权利甚高。在这帝都府，又是极得民心的一家。
可是不知怎么，后来竟然有人撺掇出，对方豢·养死士，连同敌军，企图谋朝篡位。
罪名三天便成立，风府上上下下全部被诛灭。
此事在这帝都，年长一点儿的老臣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有这种事儿？”云初初好奇，“风将军府的人后来全部被杀，无一活口？”
“哎。那倒没有。”南清悦嘀咕着，“风家两位小姐至今逃窜在外。”
“人……没有找到？”
“这么多年了，如果真地还活着，早就活着了，怎么可能……”南清悦语露伤感，“不过两个弱女子，除了逃命，还能怎么做？手无寸铁之力，回来也是一死？”
云初初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反问了一句，“不报仇么？”
“报仇？”南清悦对这一说法，感到格外地吃惊，“长歌，难不成你以为，区区两个人还能杀回帝都，找当今陛下报仇么？也许还没有找到皇城，人就已经……”
“听起来，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云初初心中有责，想着得罪了东宫太子，走的这一步险路，似乎也在同帝王作对。
如果途中，不能走稳，不能走好，只怕以后便更加没有机会了。
“我……杀了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眸光微微瞟向近处这温文儒雅的楚心离，她有些难耐，“国舅爷府上的世子是我所杀……”
楚心离平和，态度上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我和清悦知道，长歌当初不是说过么？”
“我没有说实话！”云初初垂首，手指搅动着自己薄纱般的袖子，“我找人杀了国舅爷世子，这件事儿。我并不后悔。我后悔地……是误以为他有很多人喜欢。”
噗……
南清悦笑得欢畅，“为了救心离，长歌真是不遗余力地布了一局。清悦兄佩服！”
“别笑话我了。”云初初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摩挲着，“如今，那些无辜的女子，都因为我这计划，送上了小命。”她摊开手，露出莹白的掌心，“我让我这双手，沾上了很多无辜人的血。”
确切地说，是让原主沐长歌沾上了无辜人的……鲜、血？
若非执意阻止楚心离和国舅爷小姐陈芸的婚事，她就不会一意孤行，甚至无人商量地做了这样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