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送别叶多少和苏锦年,林生将俩人载到郊区,便礼貌道别。
与白朗久别重逢的叶然并没有内心期待的那般激动,反之她的心情愈发的沉闷,像鱼儿游在憋窘的深沟里,不管如何奋力的挣扎就是游不出去,反而越陷越深。
白朗则相反,虽然不能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但重逢后的喜悦使他心里欢畅,他眉眼弯弯氤氲着一层水雾,像缭绕在月亮边璀璨的星星,晚霞像滚动的大屏幕投影在他稀碎的瞳眸里,他牵着叶然的手,掌心十指相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像远处草坪上开满鲜花烂漫的山坡,流香四溢。
俩人手牵手漫步在夕阳的余晖下,视线所到之处野花灿烂,开满漫山遍野,随着落日渐渐滚落到西方珊瑚色的云海里,云朵翻腾,映射出一片海市蜃楼的景象,那一刻,周遭的人和事物将其衬托的美好表现的淋漓尽致,叶然惊诧眼前的景象,回眸间看着浪花缱绻翻起千堆雪的海岸是那般的美好,她嫣然一笑,“海市蜃楼,好像从我记事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朗也是如此,他心情愉快的拉起叶然的手,奔向海浪拍打岩石的方向,越过大大小小的岩石来到人群熙攘的海滩上,他道“这边的海因为地貌的缘故游客稀少,正是因为如此,才可以感受到它的苍凉和孤独。”
天边的云朵慢悠悠的飘走,叶然看着悠长的海岸线,一波又一波浪花缱绻着海草淹没岩石又褪去,他抬眸看向站在自己右边被海风吹鼓了衣衫的白朗,他的视线辗转在望不到边际的大海的尽头,她突然就被他忧伤失落的样子触动心弦。
叶然挽住白朗的胳膊,将头倚靠在他的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海风一吹,掀起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她看着滚动的潮水在清风的吹拂下翻起一摊又一摊浪花,眼眸蓦地变得伤感,她愧疚道“白朗,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执着让你当练习生,我们之间,会不会少走很多弯路。”
白朗身体骤然一僵,幽沉的眸光经过风吹有些涩涩的,说起话来语气带着雾气般的潮湿,他揉揉她的头,口吻还和从前般宠溺,只是不知何时,再叶然心里却变了味道,“傻瓜,以我的条件,没有人会要我的,与其担忧未来的重重,不如放手一搏,赌一把,只是苦了你了,五年的时光该有多难熬。”
尽管白朗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可叶然还是听得出来他在安慰她,宁可怨他自己,他也不愿让她受半分委屈。
其实,难熬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
她知道他所经历的远远超过她所想象的,说白了,她还是为了那莫名其妙的虚荣心,将他们爱情一度一度推入深渊的一直都是她。
叶然眼角瞬间流露出酸涩的泪,伴随着海风蒸发在空气里,她从白朗的怀里蹦出来,拿起一块小小的岩石,在海滩上写了白朗这两个字,然后画了一个心形。
白朗站在一边看着她不停的捯饬,火红落日的背影下面容渐渐昏暗的有些模糊,唯一清晰可见的便是他嘴角弯弯的弧度,很明显,他在笑,并且笑的很灿烂。
叶然穿着浅蓝色的棉麻连衣裙,裙摆处有斑斑点点的碎花,像海滩的背后开满山花的山坡,她轻盈的身姿像飞舞的蝴蝶,在海滩上蹦来蹦去,“白朗,给我拍些照片吧,要开美颜哦,假装很自然的那种。”
在叶然手把手的教学下,白朗将美颜开好,在灿烂辉煌的夕阳下对准叶然的脸,各种不同角度的拍摄,他也沉浸的乐在其中。
海边打打闹闹天色愈发的昏沉,太阳未等完全褪去,月亮便慢悠悠的升到天空上,一个小小的月牙像咬了一大口的苹果。
潮水倒腾,将叶然写在海滩上的名字冲刷掉,白朗这两个字也渐渐的消失不见。
一阵狂拍之后,白朗自然的牵着她的手走回海岸上,见有很多人骑着自行车围绕在海岸线上一圈又一圈,叶然顿时觉得浪漫及了,她提意道“我们要不要也去租辆自行车?”
白朗犹豫半分,心里再打退堂鼓,他已经很久没有骑过自行车了,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生怕出什么差错。
像是看穿了白朗的小心思般,叶然拽着犹豫不决的他来到共享单车旁扫码,一人一辆,“放心吧,马上就天黑了,我们就在海岸线骑一圈,你看他们,多浪漫啊。”
指着一对又一对情侣骑着单车,在海岸边浪漫的身影。
此时骑着单车的他们,已经忘却了烦恼和已经不再是情侣的事实。
可尽管如此,叶然此时的开心,确是发自肺腑。
不知不觉的欢声笑语中,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完全黯淡下去,漆黑的郊区只能零零星星的看到几个人,白朗与叶然牵着手漫步到公交站牌,等待着回市区的公交。
因为白朗只有一天的假,当晚还要回宿舍,所以不能在外面留太晚,气氛又一度僵持到他们刚见面的那一刻。
夜风有些微凉,叶然缩在白朗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瓜道“海边的风还真大,这公交车怎么还不来。”
白朗深邃的瞳孔看了眼时间,安慰她道“快了,快了,应该快了,要是再不来,我们就去坐地铁。”
叶然颓丧着头,“可是地铁还要走好远。”
白朗眸光一亮,“坐地铁,好办法,这样到市区我们还可以吃顿饭。”
他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抱住叶然,浑身散发着温暖,看着她的脸恋恋不舍,巴不得能和她多相处一分。
相比公交站,地铁线还真是蛮远的,叶然锤着酸痛的小腿,走出了女战士的样子,她听着白朗手机里美女声音的导航,“你这准不准啊,走了半天还没到。”
白朗按照导航,拐了一个弯再拐了个弯,“哎呀呀,就要到了。”
果然,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样,叶然眼神咻然一亮,嘟囔道“走了一天太累了,待会我要吃大餐。”
只有这一点,叶然倒是和叶多少一脉相承。
路程很远或是走的很累的时候,俩人最爱嘟囔,像是要犒劳自己一样,还非要吃大餐。
白朗垂眸看着她的背影,眼角的甜蜜像是一罐蜜饯,“好好好,吃大餐。”
他的目光一刻都舍不得挪开叶然,像年后的某一天,他们同样在海滩上,烟花四溅,见证着他的誓言,他送她去火车站,那种感觉,生怕看一眼便少一眼。
辗转反侧,回到市区。
暗黑的天空像墨汁撒了般,积郁了一天的阴霾也未等来倾盆大雨,天色反而一直阴沉着像忧郁时白朗阴鸷的脸。
市区霓虹闪耀的灯光璀璨辉煌,不管这座城市的人们经历了何等的悲苦和惆怅,它的灯光依旧如此。
白朗和叶然来到了叶多少之前打工的那家“情有独钟”餐厅,像是某种记号般,对于他们乃至叶多少和苏锦年来说,都意义重大。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位置。
叶然与白朗点好菜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头,从火车站出口处出来的一波又一波人流,突然神韵涣散,失去了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