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夜笑。
墙上,赫连雪朝她骚包地眨了下眼睛,身形腾空,几个起落,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墙下,云七夜伸手将脸上那块伪装成伤疤的泥土擦去,随手掏出那块玉佩。借着微弱的光,眯眼瞧了瞧,样式简洁,只雕了一只玉螭龙。却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打制,白如截肪,通体晶莹似雪,剔透无暇。
她眼波微漾,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这可是勾结外敌的罪证啊。
……赫连雪。
她一笑,五指握紧,本想将玉佩捏成粉末,可惜啊,武功不济。仰头望月,但闻叹息声声,还是规规矩矩地毁尸灭迹吧。思及此,她伸手一甩,就见雪色的玉佩划过夜空,落入墙角下灌木丛里,再也寻不到了。
片刻,只觉一阵风过,几名黑衣人齐齐立于女子跟前,压低了声音恭谨道,“七少,外墙的暗护已被我们引开,短时间内,一般的高手都可以出入。”
云七夜微微点头,又道,“可有流凰公子的消息?”
“没有。”
“那就继续关注吧。”她轻声说完,转身离去。黑暗中,让人无法辨别出她脸上的笑意。宁止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居然有趣到放出流凰公子在别院做客的消息。如此,只是为了让人大闹他的第二次洞房吗?可,为什么呢?
虽说柳家小姐毁容,可好歹也算是狗尾巴花一朵,他居然放着不去采。这叫美人情何以堪?
“皇子妃!”猛的,又是一声大喊,震得云七夜耳膜嗡的一声响。就见陈管家迎面跑了过来,焦急道,“我还以为您回房了呢,怎么还在这儿?可叫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好找啊!您快跟我走,殿下被刺客拍了一掌,咳了好多血,您快去看看吧!”
赫连雪居然打伤了宁止?
蹙眉,云七夜抬脚跟着陈管家朝喜房跑去,一进房,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血腥味,外厅里更是乱作一团,挤满了一群絮叨皱眉的太医,还有几人衣衫不整的,想来是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角落处,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泪眼汪汪地坐在椅上,难掩面上的焦急。一旁,丫鬟打扮的少女正低声劝慰,“小姐莫怕,那歹人已经离开了,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杂乱间,内室里时不时传出阵阵痛苦的咳声,那声音,好似要将五脏六腑活活咳出来般。见云七夜来,秦宜躬身一礼,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皇子妃,殿下叫您来了以后便进去。”
为何要叫她?云七夜纳闷。
为何要叫她!柳思月皱眉,顺着秦宜的目光看向云七夜,一瞬有些怔愣,一身红衣的云七夜,芙蓉面,桃花眼,只是那半张脸上,为何沾了些许泥土?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她真是个很美的女人,美得让她不由嫉妒。她咬唇,又在心下宽慰自己,这天底下美人何其多,不多她云七夜一个,没什么稀奇的。再说了,美又能如何?还不是破鞋一个!殿下永远不可能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不理会满屋子异样的目光,云七夜朝秦宜颔首,转身朝内室而去,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和咳声,她十指一紧,不由生出一股焦躁,事态似乎有些乱了。
“殿下?”
象牙床上,宁止躺在床上,浓墨长发散落在枕上,领口处却是血污一片,黑黑紫紫,已经凝固多时。云七夜走近看他,男子漆黑的发,苍白的面,嫣红的唇,三色相交,竟有种凄艳之感。
他重重地喘息,抬眼看着不慌不乱的女子,这半张脸的花胡,她是去玩泥巴了?“咳!云七夜,你过来。”
点头,云七夜走到宁止床前,冷不防又被他扣住了手,唯有躬身靠近他。一时,血腥和幽兰的味道相交,云七夜眉头微蹙,垂眸看着宁止的手,不偏不倚的,他扣着她的左手。
她的手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