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苍流,必胜必胜!”
乾阳城门前,比肩继踵,万众欢呼。与此同时,战鼓雷鸣,一声一声,宛若惊雷,震响苍穹!所有人的心脏好似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跟着那鼓点咚咚作响!
城门下,三千精锐身着战甲,站得笔直。人数虽不多,却在精。艳阳下,剑矛盾牌散着金属特有的寒光。战鼓声中,众人热血沸腾,眼前,仿佛真看到了千军万马的沙场,金戈铁马,战旗剑戟!
待鼓声停歇,三千道声音齐齐呐喊,震耳欲聋,直冲云霄,久久不歇,“天佑苍流,万世昌盛!”
为首,宁止静坐在马上,白的肤,红的唇,玄色战甲,三色交汇,力量和美在他身上完美融合,丝毫不显突兀。
少年为帅,苍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出征将领,年轻到刺眼的年纪,却无人敢小觑,只此一人,掌内乾坤,风云寂灭。
他转头回望了一眼祭天台上的男人,宁志茂。
两相对视,宁志茂看着宁止和三千精锐,心下不由一阵激昂,何谓风流?策马扬鞭,驰骋万里,才谓风流!男儿的世界,血与火的沙场!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挥鞭所指,踏平他辛乌江山!
一时,他居然理解了主战派的大臣,感慨万千。
“止儿,朕等着你凯旋荣归,封汝万户!”
不曾回话,宁止只是颔首一礼,旋即拔剑出鞘,青光荡漾,直指苍天——“出发!”
“誓死追随殿下!”三千精锐立时单膝跪地,高喊誓言,而后利落地翻身上马。下一瞬,但闻马蹄声声,地面好似跟着震动了起来!战甲寒光荡漾,马儿嘶鸣声声,旌旗飘扬!
道路两旁,前来送行的百姓殷切地看着大队伍,掩不住的激动和亢奋,但闻人声鼎沸,宛若浪潮。
“九殿下,保重啊!”
“九殿下,将辛乌打出苍流!”
“最好活抓阴若熏那臭小子!要辛乌赔三座城池!”
……
“驾!”
一声喝,宁止扬鞭,率领三千精锐,踏过护城河,向北而去。一个时辰后,行动敏捷的队伍已经行到了距乾阳十几里地的郊外。顾念着宁止的身子,宁志茂特地为他配了一辆舒适的马车,行在大军的中央。
车内,宁止一身战甲已然褪去,换上了轻便的白袍。随手挑开车帘,只见郊外树木繁多,葱葱郁郁。微风徐徐,仰首一望,苍穹没有一片云彩,宛若一泓碧蓝的潭水,交织出了蓝色的暖意。
是个好天气,和他的心情一样好。
唇角一抹笑,他将车帘放下,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少年,男装的云七夜。
下跪,以死商谏……呵,若那些人能左右得了他,那他就不是宁止了。于他,赢才是目的,手段无所谓。云七夜,他总有办法将她带走。
这黑了心的宁止。
云七夜有气无力地靠在车壁上,心下悲泣。千算万算,没算到宁止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那些大臣跪了一天一夜,他面上答应,背地里却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改头换面,偷偷带出了乾阳。
跑?不是没想过。甚至还散布了宁止要休妻的谣言,然后就可以学着五姐,装作受了委屈,跑回云家躲上几日。
然,宁止说,“你的脚不是扭伤了么?那就给你多配几个伺候的吧。”
于是,西房突然多了好些个丫鬟杂役,各个寸步不离。就连洗澡出恭,都有专人把守在门口,真真儿是“贴心”极了。
晚上,她借口赏月,在一群人的监视中驾着梯子爬上了墙,晚风吹得她舒服极了,眼看就要使出轻功爬墙而出了……
“看来你的脚好了很多啊,完全可以陪我去北齐。”墙那边,一记戏谑的声音乍起在夜幕下,惊得她险些摔下墙去。
她低头一看,“呵,殿下……还没睡呢。”
“你都没睡,我又怎生睡得着?”墙那头,宁止一身白袍,站在墙下仰头冲她笑得阴森,“云七夜,大晚上爬墙赏月,感觉不错吧?不过,一定不如爬房顶舒服。要不这样,我把你送到房顶上去赏月,可好?”
好个屁。
云七夜一个哆嗦,忙不迭退回了墙内。莫怪人家说,谁要是得罪了宁止,晚上都会被吓醒!这小子,阴魂不散的。
宁止也靠在车壁上,微微仰头看着车顶,下颚与颈部勾勒出的曲线,有种妙不可言的风情。他出神地望了一会儿,开口,“云七夜。”
“……嗯。”
“你好像很不乐意跟我去北齐。”
嘁,瞎子也能看出来,她不是好像,是摆明了不乐意。云七夜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北齐的气候很冷,天寒地冻的,我畏寒。”
是吗?宁止颇为好心地指了指车厢里的柜子,“放心吧,里面多的是棉袄暖炉汤婆子,冷不到你的。”
云七夜无言以对,宁止总能将她的话堵死。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非要带你去北齐?”
云七夜不以为意,“总不会把我卖了吧?”
宁止没接话,闭眼小憩。许久后,久到云七夜以为他睡着了,他蓦地张嘴,淡淡哼了几声,“日后,若你还想爬墙的话,劳烦看看墙下面有没有人接你。你又笨又呆,我就算想把你卖了,也不会有人买你。”
“……”云七夜黑脸了。
宁止闭眼笑了笑,睫毛微颤,把身子扭过去背着云七夜睡。于云七夜而言,他大概是这世上顶坏的恶人吧。要不然,她为何那样厌恶和他一道去北齐。她宁肯留在乾阳,继续被柳思月欺负,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