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再不得寻出焦尸之后,她便点起数来,一整合,正好是除了小莹之外的丫鬟总数。
这之后,来此的人们皆顶着一张黑灰脸离了去,仅留凌羽与身前身后那两排焦尸相伴。
自她的父母意外离世以来,她便少有几次流泪,坚强早已是深入骨,如今看着正值花季,甚至于正值豆蔻年华的她们,皆如此痛苦的死去,她不禁潸然泪下。
只待明日将她们下葬,给她们的安一个好去处,才好叫她那无比愧疚的心,稍微舒坦那么一点儿。
那江蓠,亦是叫她心生怜惜。
红枫阁如今是住不得了,可多个族人叫她先回自家住,她却一丝不想的给接连回拒了,这下待后日流浪街头之时,她便真的是寄颜无所了。
她抱着神剑坐了前院长廊一侧的长凳上,思索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心想来这儿之后的日子也并未如自个先前想的那般好过,实在是烦琐的多,清心的少。
一想到沈昭,她便又舒颜笑了一笑。
再回想起带沈昭离去那人,她这才有了些名堂,那人竟骗了她,不是他的人皆被除尽,而是他的人除尽了齐焕的兵,这般看来,那人也并非仅是想看她耍神剑吧?些许疑惑瞬时涌上心头。
这夜此事过后,沈昭在她那儿兴许是要变成透明了,相瞒之事定是藏不住了,倘若此生不见,倒是尚且可行,可她二人谁又不是将“不舍”放在心尖,定是分不得。
如沈昭的愿,萧枫将陈澜平安带来了张府,陈府如今是空无一人了,任那逃回去的兵,再怎么向常林述说神剑真在红枫阁之事,那常林也定是找不来陈澜问其罪了。
张府确在平城,可要寻,那便是难上加难,极其隐密,不过倒也不是什么犄角旮旯处,也确在城中心。
只是张府处于三处宅子的中心,这外围的三处宅子之中有且仅有一处宅子通了直向张府的大门,选错了,便是死墙。
沈昭此时已是被送进了张府,府中上下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可那下人又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仅能依着吩咐照做,想那受伤的人定是个大人物。
不过一会儿,府中来了位白发老者,说是什么绝世毒医,可这人分明是凌羽在临安城路遇的那个卜卦的老头,这会儿他仪态,穿着倒是正经了起来,可唯独他那言语未变,依旧是神神叨叨,理不清。
他也并非如风无眠所说的姓李,只听张贤与陈澜皆唤他示隐兄,想必他三人定是早已相识。
示隐近了沈昭所躺的卧榻之侧,观其脸色苍白无血丝,把其脉亦是极其虚弱,掀衣查看伤处,胸膛处三个针孔所致的毒淤已将近蔓延扩散至心口,甚至于正在渗入各处血脉,这便情况不妙了。
罢了,随即给他胸膛的几处穴位扎了几针,先止了毒发,好叫其早点醒来。
见示隐蹙着眉,一副不知所可的模样,大冷天竟也流出汗来,陈澜亦是紧蹙眉头,神态焦急,轻声问道“示隐兄,他中的是何种毒?可有医治的法?”
“天下奇毒。”示隐面朝陈澜,瞪大了眼,继而重声道“血殇!”
“此毒无药可解,我也仅能先止其毒发。倘若毒发,五脏皆会产生剧烈疼痛,伴随吐血,浑身发颤,痛到致人昏厥,甚至于即刻死亡。”见陈澜稍一哆嗦,他近了他跟前,捋了捋胡须,继而双手背后,叹声道“治标不治本啊!”
“这……”陈澜摊开两手,颤了两颤,叹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