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岛信三十五年的人生中从未遇见如此奇怪的面相。
明明看起来已经被怪谈折磨至深处,脑门发青萦绕着一股子死气,但眼中却冒出生生不息的强大的生命力。两种极端在同一个人身上体现。
而且大岛信非常确定眼前这个人不是怪谈。
如果是怪谈,不可能出现在东京塔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附身也不可能,因为就在刚刚,这位年轻人接受了大众的审视,包括大岛信本人的注目。
一点破绽或不适都没出现。
因此,大岛信判断眼前这位年轻人是被怪谈折磨的普通人。不,或许不应该说他是普通人。在这种极端情况下还能生龙活虎地到东京塔看风景,应该是位妙人。
种种情况加和起来让大岛信上前询问情况。
然而,跟意想当中不一样的是,这位年轻人并没有出现被大岛信说中情况的惊讶或者其他什么遇见高人的情绪。
他平静地看着大岛信,这让大岛信注意到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如此幽深的眼睛很难在人身上看到,这让大岛信不自觉想起养在神社里救助的那只狐狸,两者间有某种共通之处。
沉默的氛围令大岛信嗫嚅着又说了一句:“或许您周围正有人遭遇了不正常。虽然您不太在意,但这样的情况会蔓延到您身上。请您接下来务必小心谨慎。”
栗原司看着大岛信,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跟他说这些话。有些好笑,却又绷紧神经——雾太郎说过会有人来“杀”它。
人类当中有跟怪谈对立的存在,或许跟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性有关。这是栗原司第一次接触人类当中能够主动看出怪谈并且想办法解决的人。
他等大岛信说完,开口:“我身边最近的确出现了很难用常识解释的事情,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之前似乎并不认识。”
得到栗原司的回应大岛信松了口气,他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大岛信走到栗原司进出,用只有两人听见的低声回答:“我是埼玉县日枝神社的主持神官大岛信,上京来本部研修神法。”
大岛信自报家门让栗原司不要把他当成什么奇怪的人,接着又挑明意思道:“我偶然见您的状态似乎不好,所以上前询问。如果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去日枝神社找主持神官,做一场法事,求个御守,情况应该能够得到改善。”
“你们可以解决这种不正常?也就是说,不正常的情况出现很频繁?”栗原司问。
大岛信被栗原司这些他没遇见过的问题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没人问他神社能干什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告诉他这样的应对法是正确的。
大岛信是有问必答的性格,尽管栗原司的问题有些棘手,但他还是真诚地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我也不确定是否能够彻底解决,但情况会得到改善是眼睛可以看到的事实。至于不正常事件的发生数目,应该不算频繁。因为我是神官的缘故见到的稍微多一些,但对你们来说,就完全是小概率事件了。很多人一生都不能碰见一次。”
“所以我是独特的那个了?”
“嗯”栗原司的脑回路让大岛信顿了顿才回答他,“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好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