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已经看了二十多年,但是每一年樱花季依旧会让人感到大自然的美丽。”早川博说,“等到东京也开花,整条线路都会这样,从樱花开始到樱花结束。那个时候是最佳观赏期。”
这还是栗原司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片的樱花,他视线继续落在窗外,趁着木曾山脉还没消失再多多欣赏。
被放在背包里的毛球露出个头,也如栗原司一样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粉色,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现在人类的科技发展的真快啊,以往到木曾起码要走上一个星期,路上的驿站和小旅馆也不见了,剩下的都是混凝土的建筑。真方便。”
栗原司想起在稻荷手册中看到的那些记录的怪谈,有几个以木曾为老家,想象在樱花开放的时刻,那时候人迹罕至的木曾山会有多少怪谈的存在。
那个时候,人们上山是为了赶路和生存,没那个闲情雅致登山赏花。也因此催生了不少怪谈。
比如樵夫的故事,还有发切,以及找背郎和大头小僧。都是因为对山的敬畏和未知而催生的种种怪谈。
但现在这些东西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被开发出来的景区和烟火气的旅馆。
历史的洪流不不管不顾地在向前推动,将一切都往前推,或许不用创造出怪谈监狱,光是现在这个生存空间很多怪谈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活下来的肯定是更契合时代的东西,跟动物一样。
跟动物一样?
突然,栗原司注意到远处的山间有一道不同于樱花树的身影。
新干线距离山不算近,这样的距离普通人是不可能看清楚山上的东西。
但栗原司看到了。
山上有个穿着男士和服的狐狸。
它站在一棵樱花树下,在列车靠近的时候一切都在变慢——樱花的飘动、枝丫的晃动、面前早川博的眨眼也变成了慢动作。
栗原司确定这一点后回头继续看向山上的狐狸。
狐狸用后腿站立,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他笑眯眯的,嘴旁的胡须微微颤动,暴露在外的毛发黄中带黑。
它冲栗原司人性化地鞠了一躬,动作完成后,列车从慢动作的束缚中恢复,重新回归原本的速度。
窗外狐狸已经不见,樱花也换了另外一批。
栗原司收回视线,看向早川博,早川博奇怪地回看栗原司,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栗原司什么都没说,他脑海里回放狐狸的动作。
栗原司走后,茜有些心慌。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在栗原司旁边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神社的时候也会有的心慌。
雾走屋没有栗原司,茜不想继续呆在这儿,她重新回归狐狸的姿态在屋顶间翻转腾挪。
在鸟居面前拜拜,回到茶屋,躬身钻进的时候她见到茶室里除了宫司大人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对,是另外一只狐。
它保持着狐狸的形象,笑眯眯的,身上穿着男士和服。
它见到茜后,起身对她鞠躬“茜小姐,是时候回去了。”
坐在新干线上的栗原司心有所动,他看向窗外,列车左边有一轮春日的太阳。太阳下,细细的雨线出现,很快,列车头顶横跨一道彩虹。
在列车上偶遇彩虹,大多人窃窃私语掏出手机拍照,旁边的早川博也兴致勃勃地说“竟然能遇见彩虹。”
只有栗原司眼神幽深地看向落下的一道道雨线。
太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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