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沈府。
“父亲,今日李太傅私下里找了儿子,说是想让儿子帮忙劝劝父亲,让父亲明日早朝之上替太子求情,还说,他已经说服了几位大臣,到时候会一起向皇上求情,希望父亲您也能站出来。您看……”
“你是怎么回他的?”
“儿子说,儿子可以试一试,但不能保证能说动父亲。”
沈尚书摇了摇头,“愚蠢。”
沈老爷连忙低下头去,“儿子知错。”
沈尚书闻言无奈地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说,只吩咐自己儿子将自己的长孙辛柏给叫来。
未几,沈辛柏随着自己的父亲走了进来,先是朝着沈尚书行了礼,“祖父。”
“坐吧。”
“谢祖父。”
“你父亲方才告诉我,李太傅找到他,想让他帮忙劝说我明日在早朝之上跟其他大臣一起站出来给太子求情,你觉得我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辛柏知道祖父这是在考较自己,略想了一下之后,便果断道“不该答应。”
“为何?”
“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认定是太子私吞了修河款,并且手里还有证据。若是想要为太子求情,手里就必须得有足以推翻案子的证据,否则这个时候一众大臣手无凭据地一窝蜂站出来为太子求情,只怕不仅不会让皇上心软,怕会更恼恨太子,觉得他是在结党营私。”
沈尚书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自己儿子,“这下明白了吧?这个情不能去求。那个李太傅虽然有满腹的学问和一颗忠贞不二的心,可在朝政之事上却并不擅长,不知道这样做非但救不了太子,反而还会火上浇油更害了太子殿下。”
“是儿子愚钝了。”
沈尚书心道你确实愚钝,但好在生了个不愚钝的儿子,不然这沈家真的是后继无人,要败落了。
“你现在就去回李太傅,并且要把这其中的利害告诉他,让他放弃纠集群臣给太子求情的想法。”
“父亲,那李太傅是个死心眼儿您不是不知道。您若是不愿意答应他,明日早朝之上,不站出来就是,何必再多此一举去回他?没得惹他不快。”
沈尚书闻言气恼,“你个没脑子的!”说罢,他看向自己的孙子沈辛柏,“你告诉你爹,为什么我们还要特意去告诉李太傅一声?”
“因为李太傅是个死心眼儿,祖父明日若是不站出来给太子求情,那李太傅只怕就会认为祖父是二皇子那边的人。我们这样提醒他一声,他若是听了,大家都相安无事。他若是不肯听,还固执己见要为太子求情,那若是出了事,他也会想到祖父事先提醒了他的一事,心里总会记着这个好的。不管怎么样,他到底是太子的师父,若是将来太子登基,有我们提醒他们这一回,太子总会顾及着我们沈家一些的。”
沈老爷听了儿子一番话,终于彻底明白过来,忙道“那我这就去见李太傅。”
“去吧。”
沈老爷离开之后。
沈尚书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着沈辛柏道“我不求你父亲在官场上有多大建树,只要他能不惹事就好了。我们沈家,以后就指着你了。”
“辛柏定当悉遵祖父的教导。”
“也不急,我这身子骨还能撑几年,你眼下只需要好好念书,将来走科举步入仕途,我再扶持你几年,也就能安心回家养老了。”
沈尚书对沈辛柏的期望跟何家对何子期的期望不同,他没想过让自己孙子一路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只盼着他能撑起沈家,不至于让沈家败落就够了。
以前他觉得整个沈家的孙子辈儿,也只有辛柏一个人能出息些,但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一直被养在外面的亲孙女儿,他们两个一个走仕途,一个做生意,倒也算圆满。
微云一走这么久了,偶尔寄封信来,也都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如今究竟怎么样了,真是叫人担心。只是他身为吏部尚书,也脱不开身去希风看她……
只希望什么时候她那边稳妥了,能抽出空来看看自己。
五皇子一走这么久,怕又是去见微云了,沈尚书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十分烦恼。五皇子一向不是最喜新厌旧的吗?他什么时候才能厌弃了微云,把心思转移到别的姑娘身上去?
五皇子和太子的感情甚好,如今太子出了事,他肯定要赶回来的吧?最好快点回来,赶紧离开微云身边,微云到底是个小姑娘,被他缠得久了,怕真的就……沈尚书一想起这事儿,就免不了担忧。
秦晔日夜赶路,终于在这一日傍晚赶回大晟京城。一进了宫,便立刻去见了被软禁在寝殿里的皇后娘娘。
守在寝殿之外的是皇上亲派的一众禁卫军,秦晔刚一靠近就被拦在了外面,“请五殿下恕罪,皇上下了令,若是无皇上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去探视,还请五殿下不要为难我等。”
“我今儿还偏要进去了,你们要拦尽管拦着就是!”话音落下,秦晔便是硬往里面闯,那些禁卫军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去,一时便动起手来,秦晔发起狠来,这些禁卫军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这些禁卫军都知道五殿下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哪里敢真的伤了他,动手的时候难免会有所顾忌,束缚了手脚,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被秦晔给闯了进去。
“都给我站住!”秦晔站在殿内回视他们,“皇后的寝宫你们也敢进,不怕掉脑袋吗?”
被秦晔这么一声厉喝,那些禁卫军果然站在殿外不敢再近前一步,秦晔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皇后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