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劳烦跟你的子民说一声,坐到芊芊身上去。”
七公主从怔愣中回神,便用鬼气扩大音量通传了一遍前因后果,她的子民对她言听计从,听说能下地府重新轮回为人了也欢天喜地,当即抛却前尘,争先恐后地坐到了仙仙身上。
戒心临了趴到窗口道“仙仙啊,临走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多问一句,你还记不记得下地府的小路啊?”
仙仙驮着五十万人,飘在半空,很轻松的模样,闻言,信誓旦旦的点了头,并且胡乱比划了一阵。
旁人看不懂,戒心却一眼懂了,“对对对,应该是那,回来之后给你吃经书,吃多少都管够,快去快回哈~”
仙仙点头,下一刻,消失成一道金光。
空中好多人声喊‘多谢七公主~’
七公主心愿已了,浑身的鬼气荡然无存,“好了,我呢,是不是由你亲自压下去。”
戒心笑道“那倒不用,你一人又不是五十万人,开鬼门送你一程,不过在此之前…。”
戒心手掌一翻,手心多出来了两枚光团,随后道了一句,“公主别怕。”把光团按到了她的眼眶中,随后施法让她脸上的绷带脱落,甩了两瓣鬼手花到她溃烂的脸上,鬼手花贴上去,便融进了皮肤。
“芊芊,拿铜镜来。”
没等芊芊动,七公主的宫女先笑着拿来了最清晰的那张铜镜。七公主看向镜面,只见她最厌恶的两个空洞流血的眼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灵动又鲜活的眼睛,原先溃烂的鬼一样的烂脸也恢复了生前的光滑美丽。
一下子,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无言许久,嘴唇颤抖道“我有眼睛了,我有眼睛了…谢谢你。”
戒心道“心愿已了,如何,是否上路?”
七公主擦掉眼泪,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铜镜,那双美丽的眼睛,那张恢复如初的脸,喟叹道“上路吧。”
戒心便结印念咒,大殿阴风四起,一扇黑红鬼门半空出现,阴森冰冷,威严凛然,伴有万鬼嘶吼。七公主只觉浑身力气在这鬼门的威势之下都消退无影,隐隐要被它吸进去,心中一阵惊惧。
然而因果有报,是她的果,她也该认才对,抬脚便要进去。这时身后一道狼狈的奔跑,“公主,公主…等等,等等我!”
那声音年轻的很,不乏儒雅。两人一鬼转身,只见一个紫衣俊俏公子发丝散乱的跑了过来,“公主,等等我,我与你一同去。”
“你是…”七公主先是迷茫,后是震惊,然后痛恨复杂,最后愤怒,眼眶溢出血泪,“事到如今,你还敢来见我!”
戒心一愣。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了无牵挂了,那这两人眉目对视之间的爱恨情仇是什么?
芊芊却率先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拉着戒心退后几步,悄悄道“他应该就是那个当着满朝文武负了七公主后又另娶他人的侯府世子了!”
戒心也低下头悄悄议论,眼底闪烁着八卦之火,兴致高昂,“原来如此,可事到如今,他还来做什么?”
芊芊抬头瞥了一眼争执不下的两人,“莫不是见七公主死后恢复了容貌,旧情复燃?”
戒心一脸微妙,“不能吧,回头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你看七公主,!一掌插进了那男人的胸膛,咦,竟是掏出了他的心。”
那侯府世子不知说了什么,激的七公主血泪齐飞,一掌穿破他的胸膛,掏出了鬼心。怪就怪在,那心是红色的,还张口闭口不停地呼唤七公主的闺名,仿佛求而不得,令人心酸。
七公主一下子哭了出来,疯狂捶打侯府世子,最后将心给他安回去,幸好是鬼,掏心挖肺也没什么,最多得时时按住胸口,以防心再掉下来。
公主埋进了世子怀里,两人抱头痛哭,紧紧相拥。
待到两人情绪稳定后,戒心打探了几句。
原来,那侯府世子一直都没有退婚的念头,先前朝堂退婚,另娶他人的都不是他,而是家里找了奇人异士假扮成了他的模样,干了这些事。
他本人一直被关在侯府中,直到红衣男人屠城,都没能见到七公主一面。本以为死后能解释清楚,却不想,七公主被某种阵法关在了大殿之中,他根本靠近不得。
而且,因为七公主是怀着对他的怨恨死去的,整座皇城都拒绝他靠近,不得已几百年来,一直在皇城外面盘桓,几百年来,误会越来越深。
现在,有了机会,两人当面对质,误会便自动解除。
两人如胶似漆,眉目含情,万分喜悦,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一刻也不分开,戒心心中一动,施法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大红喜服,侯府世子英俊儒雅,七公主仙子般美丽,两人当即对她谢了又谢,最后相伴进了鬼门。
七公主进去之后突然回过了身,“对了,君大夫,哦不,戒心,这个,送给你。”
戒心接过,竟是她的一缕头发,用红色的细绳扎了一个蝴蝶结,略微惊讶,“这…”
七公主埋进侯府世子怀中,感激一笑,“这头发可随意变换形态,且坚硬无比,作武器作盾牌都使得,当做我对你的感谢,请你一定收下。”
戒心揣进怀里,“好,我收下了,你们快走吧,地府鬼魂可多了,赶紧先占个好位置。”
侯府世子作揖,“哦!好好好,多谢告知。”说完,忙不迭环抱娇妻走远了。
戒心一挥手,关上鬼门,跟芊芊走出了宫殿,他们每走一步,宫殿便湮灭一分,他们走出皇宫,皇宫便消失。走出青石长街,长街上仍旧冒着热气的包子摊还有映出暖黄灯光的酒肆也消失。走出城门,城,也消失。
芊芊一直盯着这座昔日繁华的古城的消失,最终身前空荡一片,有些惆怅“百年古城,没了。”
戒心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了是好事,说明城里面的人再也无牵无挂了。”
芊芊笑笑,道“是啊,不过我有个问题还搞不明白。”
戒心抬了抬下巴,道“那个红衣男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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