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淡淡看过去,嘴巴却一针见血地挑出阿武的心虚,“我问的是戒心,你往云中阁上说这么多做什么。”
除了武艺,其他方面尤其是回话,阿武一窍不通,他先前能想出引开话题已是极尽心思,现下手里都是湿汗,他家公子纵横官场周旋于那群老狐狸之间,对人心的揣摩更是落下他不知几千里远。
略一思索,阿武自觉此次怕是骗不过去,索性心一横,顷刻跪了下去,告罪道“公子,戒心大师死了。”
宋枳早在他下跪之时心里便狠狠咯噔了一下,听到‘死’字,脸色更是瞬间煞白,比鬼还白,额头一缕细细的青筋噌地冒了出来,汩汩直跳,整个人微颤,却还死死端正的坐在轮椅上,让自己看起来仍旧巍然不动地镇定模样。
阿武不太会察言观色,只当他家少爷早就淡忘了戒心大师。
他这么想着,就听少爷说“你不要骗我,戒心法术高超,不过是去南疆小地斗法,说死就死?别是说,你不设防,被人哄骗了。”
阿武没瞧出宋枳的口是心非,只当自家主子不信自己的能力,只见他掷地有声的辩解“这个消息南疆是人皆知,不可能错。”
宋枳呼吸停滞了一瞬,整个身子微微发抖,旁人看不出,他的声音压抑的可怕。
“果真…的话,那尸体呢。”
就连一旁的戒心也愈发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劲,他俩是有交情,不过那交情浅的跟蜻蜓点水差不多,何至于如此问来问去。
阿武久不见回应,宋枳眼尾瞬间被逼得通红,苍白的手猛地锤了一下轮椅,哐当一声,“尸体呢!”
这动静忒大,戒心没忍住,打了一大大的激灵。
旁边铁笼里的囚犯神色惶恐,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缩去了墙角,恐惧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活阎王。
阿武第一次见到主子这般失态——眼角猩红,脸色白的死人一般,整个人都仿佛一头拼命压抑本能,但只要稍微一点刺激便会择人而噬的凶兽,他听到自己的嗓子紧的像一根马上就拉断了的弦。
“在…在护国寺后山。”
宋枳默不作声,良久挥了一下手,“备车,我要去凭吊。”
至于是不是真的去凭吊…旁人猜不出。
阿武犹豫了一会,最终克制下满心忌惮,咬着牙说“如今深冬,天寒地冻,护国寺路途遥远,少爷你的身子折腾不起,不如等明早暖和点了再去。戒心大师救了小姐,赠您药物是不错,可也不值当您搭上命。”
宋枳咻然一个抬头,阿武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两道非人的视线,“你要抗命不成。”
阿武浑身一颤,恭敬低下了头“属下不敢。”
“还不快推我上去。”
咕噜噜…咕噜噜…木质的轮椅在阴暗的地道渐行渐远,最后头顶传来铁门合上的声音。
戒心挠挠头,盯着那黑漆漆的甬道“宋枳这人可真怪…”
随后一边说着,一边牵起身边的鬼魂走了。
…
东升西落,时间一天天过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