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一圈姨娘看她笑话,胡婉儿则天天耳提面命的给她立规矩,各种刁难。
伙食上克扣,衣物上克扣,冬天炭火的克扣。
她过得越来越不如意,甚至比出嫁前,还要略逊一筹。
没办法,她只好咬牙隐忍,默默的过。
谁知那年冬天,格外的冷,她衣衫单薄,炭火不足,便染了风寒。
双儿已经被打发走了,剩下的几个婢女没有一个是在用心服侍的。
她发烧了,全身发冷。
嗓子渴的冒烟,仍是没有一个婢女前来问候一番,一杯热水她都寻不到。
不得已,她翻出一件秋日薄披风裹着,想去厨房为自己寻一副药来。
胡婉儿得知后,不准,说不能混乱开药,需得让大夫瞧瞧,说稍后就会去请大夫,让她回屋等着去吧。
这一等,就是两天。
她真的是浑身难受,头重脚轻,觉得要死了。
濒死的感觉很不好,很孤单,无助,绝望。
她本来想着就这样吧,就这样走吧,去见母亲,摆脱这世间一切的困苦。
但是又想起娘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的话。
娘的小阿宁,你一定要平安健康的长大,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不要像娘,不要走娘的路……
那一刻,后悔自责淹没了她……
最终,她起身,蹒跚的朝陆锦华的院子走去。
只是,她没遇到陆锦华,却遇到了胡婉儿。
胡婉儿身披梅花锦缎大氅,手捧暖炉,出入一群仆妇围着,凉了热了,不停的有人嘘寒问暖。
她神情骄傲,高高的坐在主位,鄙夷的打量着她。
再次三言两语的把她打发了出去。
胡婉儿打定了主意不给她请郎中。
病死了最好,这样后院就少了一个人。
她几乎是被主苑的丫鬟丢出来的。
狼狈的跌落在冰凉雪地里,眼眶生疼。
紧紧的揪着单薄泛旧的披风,她挣扎着站起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晕眩袭来,眼前开始有了晃影,她跌跌撞撞,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没倒,反而是她被撞的瘫坐在雪地里,有气无力的,像是一个碰瓷的。
她声若蚊呐的说了声对不起,连对方的眉眼都没抬眼瞧。
她没力气了,真的没有了。
她只能看到立在雪地里金丝勾勒的乌靴,华美繁复,贵重非常。
是男人的靴子。
被撞的人没有责怪,也没有离去,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静静的俯视着她。
唐晏宁莫名觉得难堪。
即使今天已经难堪的够多了。
她很想站起来,继续走,但是无用。
她已经太久未好好的吃顿饭,喝一碗药,身体早就虚空了。
第三次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她又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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