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肖老师的电话，陈璇楼道里来回走了几圈，待到心情稍作平复，走回门前才意识到自己出来没拿房卡。</p>
屋里李安听见门响放下筷子起身开门，开门一瞬他就发现陈璇的神色不对。</p>
尽管陈璇极力的在遮掩什么，可他还是发现了。</p>
“怎么了？”他借着转身关门的动静极小声问。</p>
“回来说。”陈璇动着口型，并没有说没事。</p>
这反而让李安心里踏实下来，比赛都比完了，肖老师还能有什么事，有事也只能是好事了。</p>
就算是坏事，得到了陈璇爸爸妈妈的认可，李安也真不觉得还有什么事能算得上是坏事，海口刚才他都夸下了。</p>
“安心。”拍拍陈璇肩膀，两人回到屋里。</p>
陈璇拿明年的一场演出做幌子，暂时瞒过了父母，“到时候我得参加。”</p>
宋怜：“什么演出啊？”</p>
“乐团的演出，挺麻烦，”陈璇说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端起汤碗喝了一口，“一会儿我们早点出发，我已经约好车了，送完你们我俩直接从南站出发了。”</p>
宋怜：“哎。”</p>
李安：“阿姨没事没事。”</p>
老陈：“行行，那就一起吧。”</p>
四口人接着吃了起来，屋子里的气氛又回来了。</p>
饭后陈璇回房间收拾行李，李安就陪着老两口絮叨着，等陈璇收拾好了，四个人推着行李下楼退房，借着前台工作人员的伞进了最近的地铁站。</p>
借的伞得还啊，李安又拿着陈璇的遮阳伞回去还了工作人员的伞，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瓶水和一袋子吃的。</p>
地铁快，不到两点，四个人就来到了南站。</p>
地下进站口，老两口让两人赶紧去忙，陈璇却说约的顺风车是三点半的，那怎么办，找个地方再坐坐呗。</p>
吃个苹果削个梨，三两句笑话带着不舍，一个小时转眼又过去。</p>
两点五十分，进站口分别，该说的话都说了，最后李安主动和老陈拥抱了一下。</p>
老陈说等过年再教李安打够级，李安说好。</p>
老陈:“走了。”</p>
宋怜：“你们快走吧。”</p>
李安：“叔叔阿姨过年见，上车来个信哈。”</p>
老陈：“放心，你们也注意安全，让司机开慢点。”</p>
目送老两口进了站，陈璇不舍得再次挥了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父母的身影，她才放下胳膊。</p>
“叔叔阿姨真好。”李安讲真心话，“还真有点舍不得。”</p>
陈璇笑：“踏实了？”</p>
“踏实了，”李安搓搓手，“期待过年啦。”</p>
过年</p>
听到过陈璇心里又是一阵意乱，两个人推着行李箱顺着人流朝着地铁出站口走去。</p>
两人踩着雨收到老两口上车的信息，接着又接到顺风车司机的电话。</p>
其间李安一直都没有问肖老师中午打电话什么事，直到上了车，陈璇主动开了口。</p>
“肖老师问我还想不想出国，德伯斯特教授今年还有两个名额，”话说出来了，陈璇心里轻松了一些。</p>
“你看吧，”李安往里凑了凑，接着对司机说道，“师傅咱们稍微慢点哈。”</p>
接着他又看向陈璇，“坚持你的音乐表达。”</p>
一时间陈璇不知所措地皱了下眉，李安没有听清重点吗？</p>
一中午的时间她都在想怎么和李安开口，她的为难并不是她决定要去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对李安，她现在很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p>
她的开不了口是她必须先告诉李安这件事，但同时又担心李安知道后的反应。</p>
她的设想中李安可能会先沉默一下，或是表情变得严肃，因为在她看来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p>
年初李安得到公派留学机会，她无法描述得知当时的心情，很复杂。</p>
可李安此刻无所谓一样的反应，让她心里一下感到有些不适。</p>
如果她去了，那最少就是两年，而昨晚两个人才刚刚商定好接下来的所有计划。</p>
包括去李安家里，包括一起开学校，包括过年，包括两个人未来两年内或要步入的下一段关系，这些李安都没有一点思考过就直接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鼓励的话，这不是她现在想听的。</p>
车子启动，雨刷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打破了车里的沉默。</p>
“大概需要几年？”李安像往常两人坐车一样，握住了陈璇的手。</p>
这让陈璇心里舒服了一些，“最少两年。”</p>
李安又问：“如果考虑读博呢？”</p>
“我也不确切，”陈璇摇头，可能三年，也可能四年。”</p>
李安点点头，接着笑说：“别那么沉重嘛，这是好事。”</p>
陈璇：“好事你当时怎么不去？”</p>
李安：“我那是情况不允许，你不一样啊。”</p>
陈璇：“哪里不一样？”</p>
李安：“咱那会没有根基啊，现在不一样了，不就是两年三年的，就说四年又能怎么样，等你回来就是了，到时候您就是陈博士了，绝对为咱们的事业再添一把火。”</p>
陈璇望着眼前最熟悉的面庞忽然有点陌生，被握着的手心感到一阵发冷：“你在说什么？”</p>
李安：“我在说第一种可能，如果你去了，第二种可能，如果你不去，那按部就班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p>
陈璇压低音量：“你一点都不担心吗？”</p>
李安笑：“我应该担心什么呢。”</p>
陈璇直接将手抽出，侧过身子面朝窗外。</p>
车子内再次陷入沉默，李安舔舔嘴唇，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p>
两个人确定关系360天了，这是他印象里和陈璇第一次面对面的打冷战。</p>
他能说什么，在他的感觉里，陈璇如果不想去，他就不会知道这件事。</p>
既然陈璇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他能说什么呢，他知道关于陈璇过去的一切，四年前陈璇是那么迫切地想出国，未果。</p>
就像他昨天回答孙雨曼的问题，如果有的选，是书人还是陈璇进决赛，他选择陈璇进决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