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来到李钦载的庄子从来不见外,如同回到自己的后宫似的,向来都是大喇喇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君臣站在门口,李治蹲身掐了掐荞儿的脸蛋,正要逗逗他,谁知大门内一道身影窜了出来,飞快跪在李治面前。
“臣,李元婴拜见陛下,拜见皇后。”
李治吃了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脸色不由冷了几分。
“滕王叔?你为何在此?”李治嘴里问着话,眼神却瞥向李钦载。
李钦载无奈叹息:“……造孽啊。”
滕王此时没心情搭理李钦载,垂头道:“臣女金乡县主与李县伯之妻是多年知交好友,路经长安,臣女欲盘桓几日,一述离情。”
李治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对滕王更是一句问候和寒暄都欠奉,望着李钦载道:“快开饭,朕饿了。”
李钦载急忙将李治和武后往门内领。
保持恭敬姿势的同时,李钦载犹不忘看了看武后的脸色。
见武后似笑非笑,倒也看不出不悦的表情,李钦载心情松缓了几分。
看来没太放心上,有得谈。
众人进了门,滕王落在最后,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位至王爵又如何?天家其实仍将他当作外人。
他的出生,本就是太宗软禁高祖时的意外产物,太宗与高祖逝后,滕王与天家仅只存了一丝情分,半死不活地维系着,随时可能会断。
刚才的君臣相见,远近亲疏一眼分明,堂堂皇叔竟不如一位年轻臣子的圣眷,这便是裸的现实。
跟着众人走进前堂,滕王的身份终于刷到了存在感。
以品阶高低来排,滕王坐在李治和武后的下首,算是贵宾席。
李钦载犹豫了一下,低声吩咐下人几句,没多久,下人将酒菜端了上来,每人面前一份,香喷喷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李治抽了抽鼻子,奇道:“做的什么菜如此香?”
李钦载眨眼:“陛下先试试?”
李治毫不犹豫地捞起一口吃了,眼睛越来越亮:“好吃,好吃!朕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菜!”
武后也浅浅尝了一口,御姐的生活阅历终究比较丰富,入口便知道它是什么,不由狠狠剜了李钦载一眼。
李钦载笑道:“陛下喜欢就好,多吃点。”
“它是什么肉?”
李钦载见李治头也不抬地吃了好几口,于是咳了两声,不自在地道:“呃,它是牛肉……”
噗——
李治喷了一桌肉屑残渣。
“景初你……”李治想生气,又依依不舍地看着面前的牛肉。
好纠结,先骂人还是吃饱了再骂?
李钦载眼睛都不眨便果断出卖了弟子:“陛下,是四皇子不小心伤了庄子上的牛,牛摔了腿,已无法耕种,臣上报了渭南县衙,已交了罚金,这才把牛宰了吃肉。”
李治咬牙怒道:“素节那个小混账!朕必不饶他。”
“咳,陛下恕罪,臣已罚过四皇子了,抽了他十鞭子。”
李治神情一缓,道:“既然景初已罚过,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