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动木棍,击退一名梁军,木棍的另一端,是一圈圈的铁箍,重击在头,当初将人击晕。
趁着攻击间隙,俞岩突然往外一瞥,忽然瞧见远处正有一支兵马疾驰而来。
援军?俞岩心头猛然一紧,如同熄灭的希望灰烬再度复燃起来,于是大喝一声:“弟兄们杀啊,我们援军来了!”
俞岩的一声大喊令战斗双方都往城外一看,果然有一支骑兵快速靠近中。
“真的是援军来了!”李氏部曲叫道。
此时城头上的梁军反倒踌躇了,若真的昌邑援军来了,那他们便立即成了处境最尴尬的人,既没有进路,也没有退路。
其实俞岩心中特别没底,因为他根本无法确认这是自己的援军,还是敌人的援军,而且从南面来,大概率是敌人的援军。
可是他没办法啊,身后已退无可退,能抓住迷惑敌人的信息,他便脱口而出,谁知反响倒挺好,不仅自己弟兄们信了,好似敌军也信了,注意力纷纷被城外吸引。
俞岩抓住机会,一改被动守势,反而带领李氏部曲们主动杀了出来,好似他们胜券在握一般,战线竟奇迹般的推了出去。
相比城头上梁军的狐疑,此刻城下的梁军则真正遭遇了致命打击。
原本他们采用的是攻城之势,一来轻装简行,方便攀爬,二来大阵以攻城梯队排布,全无守势。
张辽率军杀入阵中,铁槊连扫,未杀几人,却见敌军大阵竟然乱作一团,显然自己的到来,对敌军是一种莫大的心理冲击,张辽判断,定是因为久攻不下,梁军士气低落。
张辽本能的打算采用擒贼擒王的思路,却突然发现大阵之中并无帅旗,张辽又判断,主将必然是在其它门进攻,这里群龙无首,所以张辽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顿时令其陷入混乱。
“需尽快击溃此间之敌。”张辽心想,于是下令:“鹤翼阵!”
一声令下,原本如同一根利剑插入敌阵的锥形阵,顿时向两翼扩散,进一步打开攻势,敌军斗志不高,面对铁甲骑兵,几乎没有有效反击,张辽改变阵形,是为尽快将敌阵杀穿,杀退,以解城头之围。
他没有时间理会更多,需要尽快赶去东门。
俞岩见骑兵冲入敌军,大杀四方,顿时大喜,想不到竟真是昌邑方的援军,而且骑兵攻势如此凶猛,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想来只有渤海王的骑兵,才有如此威力。
俞岩心头一动,再度大喊:“渤海王到了,渤海王到了!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城头的梁军一听是渤海王,加上亲眼目睹城下的迅速溃败,再俞岩棍棒打击之下,首当其冲的几人,最早丢弃兵器,跪地请降,有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效仿。
城头上,明明梁军数人占多,却偏偏向所剩无几的李氏部曲投降了。
一名部曲问道:“俞兄,我们守住了?”
俞岩望了眼跪地之人,又往向城下,此事众多梁军已经潮水般的想南退去,而那支骑兵,竟然一转方向,毫不停顿,向东门去了。
“不错,我们守住了!将他们押起来!”
俞岩坚定说道,目光又转向城东方向。
但愿家主也能守住!
……
东门城头。
李乾刀柄驻地,艰难的站立着,他的胸口与腹部,各插着一支箭矢,手背还有一处刀伤,伤口深可见骨,差点将他手臂削掉,伤口的鲜血不时渗出,而是涓涓而流。
儿子李整在一旁扶着他,李氏部曲则围成一圈,也顾不上守城了,而是将李乾拱卫其中。
李乾望了眼身后的城楼阶梯口,咬牙切齿道:“我若死了,尔等继续守在此处,务必守至最后一刻!”
说话声音过大,口中血沫飞溅,又忍不住重重咳了两下,显然胸口之箭,已然射穿肺部。
阴夔望着城头对峙的场面,心中得意,于他而言,昌邑县已在掌握之中,李乾这回是真正的强弩之末了,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将之尽灭,然后夺取城头,拿下东门,进而拿下昌邑县,再逐步控制整个山阳诸县。
此战,已然得胜。
“李乾,听我一句劝,念在前番你说服渤海王放我,可还你一命,投降吧,你李氏之人,我可给你留着!”
李乾狠狠的朝城下啐了一口血沫。
“要战便战,我李乾何惧死!只恨当初没叫渤海王杀了你,谁知你执迷不悟,继续认贼为主,你这……”李乾歇了一瞬,喘了口气,续上话:“你这……”
不等李乾说出口,阴夔抢先下令:“杀!”
与此同时,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伴随着阵阵喊声:“杀!”
生生将阴夔之声掩盖过去。
一时间,不仅城下的阴夔转而望向南方,连着城上的梁军,还有李乾父子,和所剩无几的李氏部曲,皆投以目光。
“父亲,援军!是援军来了!”李整激动道。
李乾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弧度,望向张辽的目光已开始模糊,失血过多的昏厥之感阵阵袭来。
“好,好!”李乾轻道。
阴夔怔怔的望着张辽骑兵前来,一时语塞。
他的目光落在骑兵们的胸甲之上,当初兵败被渤海王所擒,渤海王便给他展示过这种制式铠甲,坚硬异常,刀枪难破,而如今,阴夔认出了它们。
是渤海王的兵马来了。
阴夔一时间竟忘了指挥兵士列防御阵形,在他的潜意识之中,上一战,便是在他准备充分的前提下,两万人马,被这样的骑兵杀得惨败,他本人也被生擒。
望着直直冲来的张辽,阴夔心中惊惧:
如此遭遇,今日竟要再来一次!
……
(p:求推荐票,月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