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夫人和三人真正是在闲聊家常了,诸如年岁几何,可曾婚配等等,嵇蕤和薛漾二人回答都很简短,池棠也算听的明白,嵇蕤二十七岁、薛漾二十一岁,都不曾婚娶,想是除魔之士,际涯颠沛,不比常人之故。
待路夫人问到自己时,池棠也是身形一端,恭恭敬敬答道:“池某年近三十,无家无室,飘蓬江海,居无定所,夫人见笑了。”
路夫人还是很礼貌的微笑:“侠士豪情,英雄气性,四海为家,何笑之有?”
一直默然不做声的董瑶忽然问池棠:“你是……池……池……”
池棠替她接上:“临昌池棠。”这是三小姐今晚自拜谢众人后第一次说话。
“池大侠。”董瑶称呼道:“是不是有什么双绝五士之说,你也是其中之一?”
“哦,江湖朋友给的虚名,什么神武推双绝,豪勇看五士。池某虽是忝列其中,却很惭愧,另外几位才是真正武艺卓绝之人,我不过凑个数罢了。”池棠谦虚道。
董瑶却没理会池棠的自谦:“双绝五士,除了池大侠,还有哪几位?”
池棠答道:“都是些江湖人物,小姐估计都没怎么听过。所谓双绝者,一是昆仑山绝云堡堡主,端木世家主人,端木凌宏;一是蓬关五原寨乞活军首领,绝煞铁枪陈嵩;至于五士,除了池某,则是关中扶风豪侠,烈戟士魏峰;彭城张氏长公子,巨锷士张琰;临海百舸帮帮主,蛟刀士骆祎;还有位,是西平郡人氏,辗转而入江南,大司马府首席剑客,驭雷士韩离。”想到陈嵩被妖魔所擒,张琰丧于妖魔之口,池棠便是一阵黯然。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士?”董瑶追问。
“他是负剑士,利剑负于身后,一旦出鞘,恶贼授首。”嵇蕤笑着接口道,他们虽是除魔之人,但双绝五士的名头都还听说过。
池棠淡然一笑,看了一眼嵇蕤,心中道:“我更宁愿是斩魔士。”
董瑶看了池棠半晌,又道:“要是你对付我们府上那先前排位第一的柏……柏尚,需要几招?”
“那位柏公子?”池棠有些意外,不知这董瑶怎么会提起他来,他那日只顾专心看薛漾与杉思集激斗,全没注意董瑶对柏尚的脉脉含情之态。“他或者剑术不俗,不然又怎能入二公子法眼?我却不曾见他施展过,不好说。”这又是池棠在谦虚了,其实他日间只一招便夺去柏尚腰间长剑,柏尚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薛漾却是在日间和柏尚交了手的,平常在募英堂也见过柏尚剑术,现在便替池棠说了出来:“三小姐不知,这位池大侠是江湖上第一等的武学大家,那位柏公子嘛,不客气的说,若是池大侠全力出手,他三招之内,必然落败。”
董瑶眼睛一亮:“池大侠真有这般厉害?”
池棠不好回答了,却是路夫人说道:“瑶儿,你怎么不见早间池大侠的神威?那盗首何其狠毒叫嚣?不是依然被池大侠重创?那柏尚负义小辈,岂堪池大侠一击?”
日间池棠威风凛凛大战群盗的场景又出现在董瑶的脑海里,尤其是自己力不能支时,那凭空而出的一只有力的大手,将那盗匪远远抛脱开去,宛如天神一般。
董瑶突然离席,几步走到池棠案前:“池大侠若是不嫌弃,我愿拜池大侠为师,修习剑术武艺。”施然下拜,跪地不起。
池棠被这一下弄的大惊,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连连推却道:“这……这可使不得,小姐请起。”
嵇蕤薛漾对视一眼,面带笑意,却并不说话。
路夫人先是一怔,知道女儿任性惯了的,亦是对池棠道:“池大侠,小女一向好武,池大侠若有暇,不妨指点她几招,一则是偿她心愿,二则也是让她有些防身之技。家夫回来,若知是池大侠教她武艺,也必是极为欣慰。”
池棠大感为难,自己尚无授徒之意,何况这小姐已这般年岁,只怕不是习剑之材。而且自己就要随嵇蕤薛漾二人前往乾家修习除魔之法,追擒自己的妖魔不知几时会到,又怎能在此处多耽搁时日?一时犹豫不语。
董瑶眼神坚定的看向池棠,她兴起向池棠拜师之念,绝不仅仅是天性好武,这一天心神俱遭受莫大打击,她对柏尚先前的爱慕之情已转化一股深深的恨意,在她心里,若师从如池棠这般的绝顶高手,自己艺成后能手刃柏尚这背情负义的小人,才是真正目的。
池棠终是摇了摇头:“池某一武夫,安敢当小姐如此厚意?况且还有要事缠身,就这几日便要告辞,不敢再多耽搁,小姐之意,池某不敢受领。”
路夫人宽和笑道:“既是池大侠还有难处,瑶儿,不可相强,先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