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孤雁,我这便去了。”赫连厥刚想喊莫羽媚的本名,却想到这是行动之际,不能掺杂个人情愫在内,便改口喊了莫羽媚的绰号,微一拱手,拔出佩剑,和锐蹼邪鹜从左路出发了。
莫羽媚并没有将眼神投向赫连厥这一路,她现在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黑色宫阙上,对江慈一招手,踏上了右边的路径。
这条路并不长,身侧也有山岩做掩护,莫羽媚和江慈的身影在行进中隐藏的很好,只是那股扑鼻的腥臭味令莫羽媚觉得一阵阵的反胃,真奇怪,这么大的味道,在一行人刚攀上峰顶之时竟然没有闻到,这就说明那道山梁阻隔的很有效,并且那时候的风向不是迎面吹来的。
自己一行人一看到这黑色宫阙,就转了风向,难道仅仅是巧合?莫羽媚没有去多想,也不愿意去想,坚定本心,除去那明月娘娘!
已经到达了血水如池的地方,不,不是如池,这根本就是血水倾注而成的一个巨大血池,里面的血水稠密,似乎还有些碎肉块在血水中翻滚。
踏着满地的碎骨残骸,莫羽媚忍住恶心,又开始观察右侧那些悬挂着的五脏器官,她算是幸运的,没有走右边,不必去面对那几十具被扒了人皮的尸体。
没错,心肝脾肺,还有那肠子,都是人身上的,可是这些东西挂在半空却令莫羽媚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些器官似乎不是为了吓人或示威而悬挂着的,这样的手法倒像是在风干,就像常人用牲畜内脏风干做菜一般。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莫羽媚仿佛真的闻到了一股熏腊的气味,险些就呕了出来。
莫羽媚捂着嘴,趋身已经靠近了宫阙的台阶,江慈的嘴唇则微微颤抖,脸色变得灰白,抑制不住心中越来越浓的恐惧。
沿路的景象虽然恐怖,但却没有任何人出现,莫羽媚走快几步,拾阶而上,很快就到了宫阙门前。
这下莫羽媚稍微定了定心,从宫阙之内吹出呜呜的阴风,不过血腥臭气却也没那么重了。
宫阙无门,只是弯成了一个拱形,并不见有人把守,放眼看去里面黑洞洞的,宛如一个择人而噬的大口,莫羽媚附耳上去,仔细听了听宫内动静,除了呜呜作响的怪风,就没有其他声息了。
右边传来脚步声,是赫连厥和邪鹜到了,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显然沿路的情景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震骇。
莫羽媚对他们招了招手,赫连厥和邪鹜弓着身子,快速的靠近到莫羽媚身边。
“那些尸首都是男的,没有一个女人,那明月娘娘不是说要十男十女么?男的成这样了,女的却被弄去了哪里?”赫连厥一过来就说出了自己的疑窦,他其实还是担心莫羽媚,那衣襟角上银色的月牙之痕他还没告诉她。
“进去看看或许就能知道了。”莫羽媚对着那拱形入口示意,“那明月妖妇应该还没回来,我听里面没有什么声音。”
“嗯,她带着那么多门徒,又坐着凤辇,脚程应该没我们几个快。”赫连厥表示赞同,“这是好事,我们先潜身进去,正好等她回来结果了她。”
莫羽媚看着拱形入口:“还是要小心,我不信这么大一个宫殿,里面没有留守之人。谨慎处事,看好形势再说。”
四个人挨到入口边,莫羽媚心中一动,看向入口上方的一处窗格,便对另三人打了个手势,三人会意,都矮身蹲在入口下,莫羽媚是要施展轻功跃上窗格外看宫内情势,凭空没有借力之物,还是赫连厥和锐蹼邪鹜握手成圈,莫羽媚纤足在两人手上一点,借势一跃,身形轻轻巧巧的落在窗格外的石栏上。
窗格并没有窗纸,透过窗格就能看到宫内情形,当莫羽媚刚把脸靠近去看时,就知道自己错了。
宫中有人,不仅有人,还是个背对着自己的女人,长发及腰,身材倒很窈窕;不仅有这个女人,还忽然响起了一阵凄凄楚楚的歌声。
“月如佼人,照我心忧,其柔如水,何寻我容?月如佼人,笑也含羞,其明如镜,何寻我容?……”
歌声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就像是一个哀怨的女子在悲切的哭诉。
莫羽媚看着宫中情形,旷大的宫内,只不过点着几盏幽幽绿光的宫灯,四周昏暗,也不清楚还有没有旁人,那个女子的头摆来摆去,甚是奇异,莫羽媚凝神观察下才发现,那女子身前有一枚铜镜,她这番举止正是在照镜子的动作,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可莫羽媚的心中却没来由的生出寒意。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似乎很生气,一把将面前铜镜推倒,转过身来,莫羽媚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颜,只觉得那女子的双眸晶光大亮,正是那摄人心魄的眼神,直直的看向莫羽媚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