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啊,敢情果然是你算计我们。”薛漾靠近那文士,“还让我们请你吃饭,还让我们告诉你妖魔之类的。”
薛漾一脸浅笑的神情,手指却悄悄伸到文士的胁下,这文士另怀居心,可得教训一番。
文士见机极快,一边陪笑,一边立刻喊道:“那姑娘,这位爷说想你了。”
薛漾身后的女子闻言,顿时娇滴滴的靠了上来,把薛漾紧要处一抓:“爷,怎么不亲口对奴家说?”
此招相当见效,淡定深沉的薛漾顿告瓦解,在女子的抚摸搂抱中手足无措:“别别别……痒……真痒……”
文士暗暗一笑,他目光如炬,早就看出薛漾的弱点所在,小施计谋就成功脱身,立刻转头,看楼上池棠解斗的情景。
罗老七和灰袍大汉厮斗带起的劲气刮得脸上生疼,池棠心惊之余也不敢大意,身形极为巧妙的在两人拳脚空隙处穿过,觑准时机,趁灰袍大汉一拳刚刚打出时,用右手一带,劲力牵动,灰袍大汉只觉得自己排山倒海的拳力一空,身形不由自主被带到一旁;池棠的左手同时在罗老七肘下一拂,罗老七感到肘下一麻,原本气势汹汹的反击招数却也一窒,身形也生生止住。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是对时机,劲力和身法拿捏的极为精准,若非有超卓武艺者绝难办到。
罗老七和池棠同行数日,是自己人,见池棠如此也就罢了,那灰袍大汉却是面色一变,如这般的武功,若是和自己相斗,自己又能抵挡几招?
池棠毕竟是双绝五士中的人物,一身修为已臻化境,纵然未使宝剑,单凭这身高明的搏击武艺便已然技惊四座了。
“二位且住,不如座上相叙?”池棠一手抓住罗老七,一手向那灰袍大汉一示,解斗已成,该是听那文士说说此中缘由的时候了。
灰袍大汉还没说话,楼下就响起拍掌声。
“好武功,好身法,在下见猎心喜,想要讨教几招。”一个身着暗红色衣袍的大汉鼓掌站起。
池棠见那大汉约有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雄壮,气势非凡,尤其那身暗红色衣袍在灯光下更显得和乾家褐衫之色接近,可知是一位江湖雄士。只是他坐在楼下最偏的角落之中,身边并没有莹玉阁中的姑娘作陪,便是桌上也只是一瓮一樽,两盘菜肴,极其简单,料想只是寻常的坐客,并不是那桌豪客的同伙。于是便淡淡一笑:“微末之技,何足道哉。”
那红袍大汉阔步向前,哈哈笑道:“足下太谦,需知当仁不让。”
不等池棠回话,就见暗红色身影一闪,也不知如何抬足作势,那大汉已经飘身上楼。
池棠心中一凛,此人了得。
罗老七还没消气,看又有人来搅扰,顿时要上前放对。
池棠将罗老七一推:“你不要上,这是冲我来的。”
话未说完,红袍大汉一掌直冲中门,带着雄浑的力道径击而至。
池棠见招卸招,双手探出,叼住红袍大汉,就势一转,欲待化解对方的力道走势,对方的手腕却立时一沉,轻轻巧巧的躲过了池棠的叼手,同时掌影一晃,又极为巧妙的向池棠胁下击去。
池棠不敢轻忽,横掌一封,同时向后一退,红袍大汉掌势未歇,直鼓而过,生生带下梯口一角。
连池棠都遭遇劲敌了,徐猛和薛漾都吃了一惊,同时站了起来,邋遢文士却看的津津有味,还对两人招招手:“不忙不忙,高手比拼,难得一见。”
薛漾白了文士一眼:“这红袍汉子也是你们的人?”
文士不答,而是摇头晃脑的道:“真正意想不到,这一位连他都惊动了,这许多年,可曾没看到能和他对战十招以上的人物,你们的朋友了不起!”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又问薛漾:“贵友……我是说现在交手的这个……姓甚名谁?”
薛漾抠抠鼻子,嗡声嗡气的道:“贱名何足挂齿,你管他叫什么呢。”这是前番池棠询问文士姓名时,文士曾说过的话,薛漾此际学了出来,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你都不肯告诉我们姓名,我们又何必告诉你?
文士嘿嘿一笑,也不以为忤,复抬头看他二人交手,口中啧啧称赞:“妙,妙!好一番龙争虎斗。”
池棠和那红袍大汉已然斗了数十合,这番比拼比之先前罗老七和灰袍汉的争斗又不相同,那罗老七和灰袍汉都是以硬斗硬的拳脚功夫,风声虎虎,劲气四溢,可这一番却是掌力相争,两人招数的劲力都蕴含于内,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有击中楼台梯阁处,便是木屑横飞之局,显见招数之中都有着莫大力道,更尤者,是二人飞速变幻的身法,一个褐影一个红影,宛如融为一处,眼力稍有不济的,几乎都看不清两人的身法进退之景。
在座的武林中人不少,此刻都看的咋舌不已,暗自惊心。
红袍大汉的掌势越来越快,池棠几乎感到避无可避,终于双掌交击,发出“蓬”的一声,直到此时,招式中蕴含的内力才迸发出来,劲力相较,一股热力激荡,楼上隔间的幕布都被热力震的一晃。
两掌交抵,池棠只觉得对方的掌力有如惊涛骇浪,雄浑已极,更是心中暗凛,当世高手,自己所遇人中,这样的功力者,或许只有那落于妖魔之手,生死不明的绝煞铁枪陈嵩才可及得。
池棠不以掌力见长,在这般沛然巨力之下,身形只得退了一退。
那红袍大汉忽然收去掌势,滔天之力顿时消散,池棠不由一愕。
红袍大汉哈哈大笑,对池棠拱手为礼:“痛快痛快!足下当真好武功,在下扶风魏峰,请教足下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