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该去喊那位鹤氅的祁公子到这里来设伏了。”计议已定,王猛最后说道。
一个侍者进来,对苻坚耳语几句。
“哈哈,邓将军到了,带着三千骁骑就在府门之外。走,我们一齐出去迎迎。”苻坚听到消息,面色一喜。
来的这么快?池棠和魏峰、王猛一起跟着苻坚走出内室,苻法由于太过惊吓,苻坚已经让侍女将他搀入后宅休息去了,也就是说,这次谋划,除了借用清河王府的地盘做文章之外,清河王苻法是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一个被妖魔吓的失魂落魄的人,池棠离开的时候,不禁感叹的想到,自己在那个时候,何尝不是一样?
幽黑的天幕之下,还能感受到夜风带来的丝丝寒意,门开启处,一个浑身甲胄,身材雄健的武士阔步走了进来,大老远就能听到他的招呼:“王爷,怎么让我们到清河郡王的府上来了?”
苻坚看着那武士的眼神分明带着种欣赏,笑呵呵的转头对几人介绍道:“这就是小王说的,我的那位至交好友,征西将军邓羌。”
池棠看那邓羌形貌,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髭须甚密,面容刚肃,双眉高轩上挑,透出一股傲意。
“哈哈,伏骥,来来来,孤王给你介绍几个好朋友。”苻坚称呼着邓羌的表字,拉着他的手,看神态极为颇为亲热,并将王猛、魏峰和池棠一一介绍给那邓羌。
邓羌随手对三人行了个礼,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王猛是个寒微之士,邓羌并未闻名,也还罢了,但魏峰和池棠两人的声名,邓羌却是知道的,不过他自己也是个勇冠三军的猛将,哪会把这些江湖草莽放在眼里。
或许是看到邓羌的礼数有些轻慢,苻坚又大大夸赞了王猛一番,邓羌听出苻坚对王猛的看重之意,这才重新见了礼,王猛却仍是一副淡然若定的神气,随口说了几句客套寒暄话。
接下来,就是苻坚对邓羌说起今夜的布署了,只是并不涉及到推翻暴君的底细,池棠自然静静的站在一边,和魏峰对视一笑,他们是江湖豪客,事关易为大计,他们也插不进口。
正在言谈之间,池棠忽然听到轻微的“嗖”的一声,这声音好生熟悉,池棠心中一动,如有所感的顺着声音方向转头望去。
一道白光在夜空中异常明显,只是方位上有些距离,推算过去,正是莹玉阁所在。
乾家白虹讯!池棠立刻反应过来,这样的情况下,放出乾家白虹讯只有一个可能---求援。
难道真像薛师弟所说,他们是已被妖魔察觉行踪?还是有妖魔追寻那鹤羽门弟子而来?
池棠无暇多想,立即对苻坚说道:“王爷,有敌情,我要赶去相援!”
在场诸人都看不到白虹讯的异象,自然都是诧异:“什么敌情?”
只有王猛若有所悟:“池兄,是看到什么了吗?”
“莹玉阁求援!”池棠已经快步奔了出去,援救之事刻不容缓,可不能在大计将近的时候出什么差错。
一出王府门外,池棠顿时一怔,府外密密麻麻,竟都是执马而立的甲士排列,看来都是那邓羌手下的骁骑之士了。
“借马一用。”池棠上前就要从一个甲士手中夺过马缰。
苻坚和邓羌恰好已经跟了出来,邓羌见状,便对那甲士一挥手,示意相从,那甲士顺手奉上马缰,池棠却早已翻身上马,飞驰着去了。
“是我那里,我也火速跟去看看。”魏峰忽然纵身而起,落下时正好骑在一匹空马的马鞍之上,氐人最敬重武勇之人,看魏峰如此矫健的身手,众甲士都喝了声采。
邓羌目中一亮,侧头问苻坚:“王爷,什么敌情?是那种东西吗?”
王猛替苻坚回答:“多半是的。”
“哈哈,我也去!正要见识见识!”邓羌行个礼,立刻对众甲士一招手,齐齐翻身上马。
“孤王稍后就来。”苻坚是英雄气性,岂甘人后?已经吩咐王府中备马了。
蹄声大作,尘土滚滚,池棠一马当先,魏峰堕后数十步,亦是快马加鞭,再之后,便是那浩浩荡荡的三千铁甲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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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想想,先送哪一个。”千里生袍袖上的黑气越聚越多。
卷松客忽的化身为一条黑色大蟒,口中嘿嘿冷笑:“我要那个家伙,真真是好筋骨,我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人了。”舌信吞吐,指着的正是鲁扬。
“那我就要他吧,尽管他的身上又脏又臭,血也一定不会太美味,但正如先生所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显然,嗷月士对于罗老七狠狠咬他的一口还大有恨意。
千里生直视着薛漾,用雍雅自得的笑容做为告别:“为了表达我对你欣赏,我可以让你至少不进他们的肚子,我会很快的,你没有痛苦,如果有可能,也许我们会再次相见,假如你那个时候还记得我的话……”千里生的手已经伸出。
“祈师兄!解除法术!”薛漾忽然大喊。
“呃?”身边的祁文羽一怔。
“干什么?你想出逃命的法子了?”千里生也是一怔,以至于没有立刻下杀手。
“快!”薛漾猛的一退,口中还在大叫:“除去化气虚境,把我们置身于市井!”
尽管还不大明白,但祁文羽已经立即着手照做。
房内的情景开始模糊,所有物事都开始飞速的闪动,如烟似尘的渐渐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