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那怔怔出神的胡女,总算救了她出来,甘斐觉得非常庆幸,本想交待一句让她出城自去,但看她这般茫然情状,倒底还是没有打扰她,挥挥手中的宽刃长刀,转身径向长街内中走去。
“你做什么?”鹤羽门弟子觉得甘斐的举动越发奇怪起来:“城中还没完全肃清,可能还有些残余的妖魔在,我的那些师兄弟正将难民向城外疏散,你还进去做什么?”
“跟我来呗,我记得我逃出来的地方还有几个妖怪在的,也不知死没死,带你去确认一下。”甘斐指了指前方,晕倒的这些时间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气力恢复了些,况且现在心情大定,走起路也觉得轻快了许多。他现在的装扮有些古怪,由于将麻衫脱给了胡女,上身**,露着肥晃晃的胸腹,汗涔涔的泛着油光,胸前一道斜长的疤痕倒是清晰可辨。
鹤羽门弟子快步跟上,看样子是准备随着甘斐一齐前往了,只是口中还在埋怨:“哎哎哎,你这人,讲不听么?我告诉你说,很有可能那些残余的妖魔化身为人,正打算混在人群里脱逃而出呢,你又不能分辨,也没降妖伏魔的本事,要是遇上了怎么办?”
“笑话,这不是还有你吗?”甘斐扔下一句,倒把那鹤羽门弟子弄得愣了一愣,略一寻思,还真是这么个理,有自己在,还怕什么妖魔戕害凡人?
“你叫什么名字?”甘斐侧首看了那鹤羽门弟子一眼,他见过的鹤羽门门人不多,也就俞师桓等寥寥几个,但个个都是眼睛生在脑门顶的倨傲做派,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倒是挺随和,不由得对他印象好了几分。
“张立辉,鹤羽门张立辉。”英俊的脸庞脱口而出,在鹤羽门三字上还加重了语调,不过很快他便觉得自己应声的也太轻易了,这么个凡夫村汉没什么本事,还这样一脸狼狈相,却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倒像是伏魔道上的前辈尊长似的,张立辉歪着头看向甘斐,颇感纳罕。
背后忽然沙沙沙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甘斐和张立辉同时回头一看,却见那胡女拢着宽大麻衫,一步一步的跟了过来,见他们回头看向自己,那胡女一怔,停下了脚步,对他们瞠然而视。
甘斐和张立辉默默无语,一起掉过了头,走了一小会儿,背后的脚步声却又响起,甘斐忍不住再次转过头看去,那胡女看到甘斐回头,便又停下脚步,木愣愣的呆看着。
“哎……姑娘,出城安全,却不是这条路,你也别跟着了。”尽管听这胡女说过几个字的汉话,但甘斐也不能保证自己说的话她就都能听懂,不过看那胡女在自己说话之际还向后退了几步,甘斐便也没再多话,继续和张立辉并肩而行。
“你不识得她?”张立辉有些诧异。
“看她被妖魔糟蹋,着实不忍,把她救回来的,却是素不相识。”
张立辉更好奇了,他却是怎么从妖魔手里救回这胡女的?他不是不会降妖伏魔的法术么?正想发问,背后的脚步声却又响起来了。
“唉……怕是甫遭大难,神智还有不清,就让她先这么跟着吧,回头你把她送出城去。”不必再回头,也知道是那胡女又跟了上来,张立辉好心的提醒甘斐。
甘斐没有说话,他已经走到了先前离开的地方,遍地狼藉依旧,只是街心一头硕大的野牛尸体,横卧于地,牛身之上千疮百孔,皮肉外翻。
张立辉一个纵步上前,检视牛尸,口中道:“没错,是被御剑之术穿体而亡的,这野牛怪倒是好体魄,这般数剑穿体,也没让他身体爆裂。”
甘斐很快就看到了自己遗落下的长弓撇在街旁一角,就手取起悬在腰后,回想先前抛弓换刀,力拒那豺狼小妖的情形,当真恍若隔世。脚下却移入了那座墙破顶残的屋舍之中,便见碎石瓦砾之上,那豺狼小妖已然现出本相原形,身体稀烂,血肉模糊,只豺首还保留的完整,双目微睁未瞑,依稀可见眼白翻起,长长的舌头探出了豺嘴,无力的歪在一边。看这情形,当是晕厥刚醒,骤觉飞剑袭体,未及奔逃,便被生生爆体,落得个死无完尸的下场。
鹤羽门果然了得,甘斐心下暗自称赞,抬步转出屋舍,刚一抬头,忽然扑扑的脚步声疾响,面前一晃,竟是那胡女跑到身边,也不顾甘斐尚且摸不清头脑的愣怔之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宽刃长刀,转身就往那野牛尸体处奔去,双手举刀狠狠的砍下,这双手一动,宽罩着的麻衫顿时脱落,露出了**雪白的全身。
甘斐和张立辉吓了一跳,两个人齐齐转头,把视线从**上移开。
“让她出出气吧,看样子是这只野牛怪把她糟蹋了。”张立辉倒是推断的大致不差。
甘斐却像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张看起来。
“不大好吧,老兄,人家都这么惨了,你还有心思贪眼里便宜?”张立辉会错了意,只道甘斐看那胡女**,嗤之以鼻。
“不对!”甘斐的声音却很严肃,“只有两具妖尸,可是我离开的时候,在这里明明有三个妖怪的,那个昆仑奴呢?”